顾笑笑

『当战火燃遍城堡，讨伐野兽的旗帜升起。』

  数不清的火把映染雪地，人们骑着马、提着剑，喊着诛杀野兽的名义到来。

  骑兵身上包覆盔甲，骑士手中拿着刀剑。这不再是那些玩笑骚扰似的游戏了，有人怀着痛恨的心要野兽死在今日。

  安份度日没用，不骚扰攻击没用。人类惧怕异端，更惧怕强大的异端。只要野兽存在的一天他们就寝食难安，濑名泉早就猜到会有这麽一天。

  月永Leo为自己披上盔甲，拿起剑时，濑名泉神色平静，没有阻止。

  “你打不赢。”他陈述事实。

  “那你们就走吧。”月永Leo跨上马背，“一直以来谢谢你们。”

  濑名泉应该要生气追上去，又无力发火。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人，任性妄为、从不顾虑他人感受，还有ㄧㄧ拼死，也要守护他的骑士和王国。

  “要是平常，国王大人不会输。”鸣上岚的神色很苦，“差不多了，最後的时间......”

  诅咒的时效，差不多了。

  跨上马，濑名泉带上剑。为了谁浴血奋战至死方休，这分明人生中唯一的一次，竟熟悉的犹如刻印灵魂。他握住弓箭时手微微颤抖，由心中而起的兴奋，他这时才知他早已期待为谁效命征战。

  拉弓如满月，箭过似流星。箭矢穿越火光射断对方旗杆，讨伐的大旗摔落，战钟敲响，战争在这时开启序幕。

  家俱、朔间凛月、鸣上岚皆投入战斗，濑名泉自然不怕，他甚至感觉血液里的斗争因子在燃烧，被他硬生生压下来。冷静，他必须冷静。

  有哪里不对。

  他将骑士扯下马，剑尖指着他的心口，冷冷问：“你是谁家的骑士？”

  “吾宁死也......” 

  “你瞎了吗？睁眼看看我是谁。”濑名泉神色讽刺，“朱樱家的骑士，告诉我，为什麽你们会在这里。朱樱司那小子在搞什麽。”

  濑名泉勒马回头。远离战场，他朝城中方向而去。马死了就换一匹、找不到就用脚奔跑。一定要赶上，脑中只有这样的思绪，来到朱樱司面前时濑名泉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将朱发的骑士吓了一跳。

  “濑名前辈，你怎麽......”

  “朱樱家的末子，骄傲的骑士，正义的象徵。”濑名泉拔剑，剑尖指向他，“你不在的时候，有人拿着你的家族当盾、用你的骑士做刀，举着正义大旗发起战争......”

  濑名泉看见朱樱司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紫罗兰色的眼眸酝酿风暴。这位骑士平日谦虚宽容，温和有礼，心中的底线却不容侵犯。他是荣耀的骑士，出生起便与正义和荣光相连。

  “朱樱司，”濑名泉字字铿锵，“告诉我你的决定。”
 
  在鸣上岚他们眼里，这场战役结束的十分突然。主力的骑士收到魔法讯息后突然撤退，离开前甚至对他们行了个代表歉意的骑士礼。剩下的人们不成气候，这场战局的结果已定。

  朱樱司对濑名泉致歉时眼中歉疚满盈，“对不起，濑名前辈，我在城里有事待久了，想不到领导人竟敢用我的名义......”

  咬牙，朱发的骑士眼中怒气凛凛。濑名泉想，这小子还是一样，也好。正义又天真，傲慢而谦虚，拥有挺直的腰杆和骑士的意念。这样也好，要说濑名泉村中还有谁放不下，也就是这个傻小子。看来他不必担心了。

  “濑名前辈，你是为了一位国王而到来的吗？”朱樱司望着他的眼神祝福又欣羡，“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濑名前辈不是普通人，跟他们都不一样。说不出为什麽，那时我找不到语言形容，也说服不了你。但我刚刚才突然发现，原来你是国王的骑士。”

  像是找到了方向，亦找到了光明。银发少年在马上对他投过目光时，神情傲慢自信的不可思议。朱樱司发现这才是濑名前辈，不是村中的孤僻者、不是他人议论的美人，这个人天生就该是骑士，意气凛然的站在荣耀里。

  而骑士终於找到了他的王，剑有了挥动的方向，亦有了剑鞘。令人羡慕。

  “小鬼，”濑名泉对他笑，“解决完手上的事情后，过来看看吧。”

  眼中有嫌弃也有温柔，银发骑士神情柔和。

  ㄧㄧ虽然那是个白痴，但我认为，你会愿意追随他。

***

  『跨越百年的终曲。』

  还未回到城堡，濑名泉便被朔间凛月化成的小蝙蝠扑个正着。 

  “小熊，战争应该结束了吧？你干嘛......”

  “国王大人发作了，刚结束就发作了。小濑你回去吧，我用魔法带你回去，你回去吧......这次是最後一次了，时效、诅咒，解不开就来不及了......”

  犹如晴天霹雳打在心上。

  濑名泉切齿，“我回去做什麽？你们什麽都不让我知道，那个白痴时效到了也不跟我说。期待我去把魔法解开，你们这是......”

  “小濑，你可以的。只有你。”朔间凛月粗喘着气，“命运不会促成徒劳的相遇。小濑，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如果有人可以做到，那就是你了。”

  朔间凛月看着濑名泉，怀念又伤怀。濑名泉没有想错，他的确在看一个故人。百年前就认识的故人。

  “我不信你想不起来。”朔间凛月终於开口，那是荒谬又真实的故事，“百年前你就是他的骑士，百年后一切都变了，你还是打开城堡的门。小濑，是你选择的，你选择来到我们跟国王大人身边。”

  濑名泉瞪大了眼。梦境和故事终於接轨，幻想跟真实逐渐清晰。真相越过年岁长河终於来到，缺片的拼图是时候补上了。

  濑名泉就是故事里独缺的那一片拼图。轮迴后忘记了个彻底。让朔间凛月怎堪开口说出完整的故事。
 
  众生皆慕的太阳之国，国王是强大无匹的月永Leo。追随他的是策略无双的吸血鬼骑士，与傲慢疏淡的银发骑士。

  月永Leo曾在阳光下弹奏乐曲，水晶般流淌的音乐澄澈剔透。橙发国王笑着说赠给他的骑士，银发骑士满脸嫌弃，目光中仍带着笑意。

  数不尽的年岁里他们三人一起度过。总是在睡的朔间凛月、不耐烦的银发骑士、跳脱麻烦的橙发国王。Sena，月永Leo向来这麽喊他，奇怪的口音令人不满。为了报复，濑名泉喊他笨蛋，国王亦不以为意。

  月永Leo习惯在一步之遥寻找他的身影，笑着喊濑名泉的名字。一声又一声让人想无视都难，於是银发骑士往往随意应声。听见回应，月永Leo便安心的继续征途，数年的岁月如一日。

  国王建立城堡，要给予他的骑士一个家。那必须是千年亦不会坍塌的城堡，是不变的归所。月永Leo在周围种满玫瑰。濑名泉问他为何，国王不负责任的回覆，“别人的城堡都种玫瑰，我就也种了！诶？不能吗？Sena你又说我是笨蛋！”

  而银发骑士的目光停留在红玫瑰上。血液般的颜色，代表告白和深爱。

  後来国王成了暴君，领土再也守不住。阴霾侵扰了国王，将他变成暴躁的野兽。银发骑士跟黑发骑士都无法力挽狂澜。

  濑名泉想，月永Leo大概是活不下去了。他深爱他的王国，又亲手毁灭他的王国。他骄傲又傲慢，偏生执着於责任跟荣耀，一旦清醒，自责与厌恶可以直接将月永Leo送上死路。

  可那又如何，濑名泉终究要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後，宁死也不回头。因那是他的国王选择的道理。在前往征战前，濑名泉走到满园的红玫瑰花里，栽下一朵，放进口袋。

  红玫瑰之意，爱与真诚的恋慕。如果还见的到你，我会将它交给你。

  最後的那夜，大概是飘雪了。

  濑名泉终於想起，也可能从来不曾忘记。橙发的国王说他不喜欢下雪天，银发骑士终於明白那日月永Leo话中的意思。

  下雪的日子，有人一闭上眼，便不会再睁开。

  最终的那夜有玫瑰和鲜血，掉落与滴落在纯白的雪地里。理应使人印象深刻，濑名泉的记忆却没有在上面停留。

  他只记得，最後的时刻他依然赞叹，含着一丝不甘心。明明意识不清、也不再是闪闪发亮的国王，月永Leo的一双眼还是太过明亮，就算经过百年千年，他大概都不会遗忘了。

  他的国王有一双在夜里依然闪耀的碧眼。

*
 
  月永Leo坐在雪地里，无力再向前。铺天盖地的白覆盖视线。临走前月永Leo在院中摘了一朵玫瑰，此刻拿出，鲜红的花瓣似血片片落下，映照白雪，残忍又豔丽的美感。

  又是雪夜。

  笑的有些苦了，月永Leo知道诅咒即将到最後，而生命的最终，他的记忆不再混乱，那些浸染了血色的回忆终於清晰。

  百年前，最後的那天也是这般，细雪似鹅绒般纷飞。他一个人在雪地里，怀中抱着他的骑士，而玫瑰的香气隐传来。

  雪夜中，有人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睁眼了。

  以往被诅咒影响，回忆纷杂，现在一切皆明朗。

  月永Leo想起最後的那夜。他的骑士向他走来，鲜血一滴滴染红白雪，濑名泉的步伐不稳却坚定。他走向月永Leo所在的方向。

  ㄧㄧ活下来。

  雪地中，银发骑士满身鲜血，笑起来依然好看的使人失神。

  我知道诅咒可以逼死你，我知道万千亡灵会缠绕你的心。魔法强大又残忍，可以锁住一切想忘的与不想忘的，我明白你会多麽痛苦。但是。

  ㄧㄧ活下来啊，你这个笨蛋。

  国王眼中的狂乱逐渐退去。银发骑士摔在他怀里，月永Leo怔然的抱紧他。鲜红染红他的衣服和掌心，灼热的身躯亦将要逐渐冰冷。

  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濑名泉回身抱住他。手中握着的玫瑰刺破手指，他在月永Leo耳边低语。

  ㄧㄧ活下来，然後，我来找你。

  玫瑰从他手心落下，月永Leo将它从雪地里捡起。不会凋零的红玫瑰，独一无二，与其他花朵的意含都不同。

  深爱，真诚的爱慕，火热的心。红玫瑰的意思是ㄧㄧ

  我爱你。

  与濑名泉百年后的再会。那时候月永Leo刚结束诅咒，脑中充盈妄想与回忆片段。他睁眼，入目的是蓝眸银发，面容疏淡的骑士。他将濑名泉扯到身下，扣住他的手腕，紧紧抓住，再也不愿意放手。

  百年的思念，长的足以将人逼疯。月永Leo想念他的骑士，想念的快要发疯；往事赋予的责任时刻要逼他去死，诅咒时刻侵扰他的心灵。但他依然要活下去，他是不能被打败的国王，岚还在、城堡还在、他的臣民还在、凛月还在，他不能死。还有ㄧㄧ他得活下去，他还要等濑名泉回来找他。

  眼前的少年瞪大了眼，讶异的不知如何开口。月永Leo开口，想唤他的名字。他从来没有在诅咒后忘记濑名泉的名字，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头猛然疼的欲裂，意识逐渐模糊，忍不住昏迷。醒来后月永Leo已经记不起这段经历，但他也没有忘。他的记忆会骗人，灵魂却从一开始就认出他。

  银发少年在玫瑰花田中，执着的再次问他红玫瑰的意含。

  ㄧㄧ我知道。

  他打断他的话。

  月永Leo怎麽可能不知道。曾有人在雪地里给他一枝玫瑰，微笑给他最後一个拥抱。他知道，他也一样。那时候记忆尚混沌，灵魂却做出不用思索的回覆。

  ㄧㄧ是你的话，都给你。一朵玫瑰也好，一片花海也好，都给出去也无所谓，只要是你。

  百年后，濑名泉依然来找他了。月永Leo已经足够幸福。

  诅咒亦是罪孽，他直到最後还是走不出去。百年来月永Leo皆在为那时的伤害赎罪，可惜直到今天终於明了，用鲜血谱的罪只能用性命来偿。

  他只希望一切能在他死去后归於平静。他写好了书信，城堡里的财物都归鸣上岚分发，而朔间凛月可以拥有整个城堡。家俱们应该能回覆人型，也理应得到他们该有的报酬。陪伴他这麽久，所有人都该得到自由跟幸福。濑名泉亦不必困在这阴冷的城堡里，可以走出去看整个世界。

  如果还能有愿望。上次银发骑士离去时，他没能告诉他，我知道，我也是。要是可以再有机会ㄧㄧ

*

  “喂。”

  熟悉的声音响起。月永Leo眨了眨眼，一瞬间不清楚眼前的是妄想还是真实。

  “难怪你讨厌下雪，每次在雪地里，你都挺惨的。”

  濑名泉挑眉，熟悉的嘲讽语气，

  “上次惨的不是我......”月永Leo反射性接话。

  “闭嘴！”

  橙发国王静静看濑名泉走到他面前。跨越百年，银发骑士却似乎从未改变。依然挺拔的身影，出类拔萃的人格，好看的面容。他踏着白雪走向他，一如百年前的雪夜。

  “Sena，这次换我死啦！”月永Leo想要微笑，和濑名泉当初一样。被濑名泉敲了一下头。

  “还有轮流死的？别开玩笑了。”濑名泉瞪他，“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又要走了？别闹了。”

  “我也......”

  月永Leo想说我也不想。我不甘心啊。等待了百年才再次见到你，还没为你写歌、还没给你弹琴、还没和你再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日子，怎麽甘心死去。

  “国王大人，醒醒吧。”

  濑名泉手上握着红玫瑰，那朵玫瑰的花瓣剩下两瓣，一瓣缓缓掉落。

  月永Leo愣在当场，“这朵玫瑰是......”

  ㄧㄧ传说玫瑰花瓣掉尽时时间走到尽头。濑名泉走遍城堡的每一个角落，城堡的玫瑰向来永生，他没有看到过掉花瓣的玫瑰。

  “我的架子上，玻璃瓶里的玫瑰。”濑名泉解释，“我们居然一直没发现。

  ㄧㄧ架上瓶中的红玫瑰掉了一叶花瓣，濑名泉想，可惜村长给他的那朵被月永Leo拿去泡茶了。

  “但为什麽会是......”月永Leo不解。

  濑名泉放开手掌，俯身拥抱月永Leo。玫瑰落地，最後一片花瓣掉落。月永Leo的呼吸依然温热，他愣在原地，万分不解。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诅咒不对劲，”濑名泉在他耳边开口，“不知道用意，也不清楚解除方法，还有最让人不解的是ㄧㄧ谁有本事对威名震天下、实力无双的月永Leo下诅咒，而那个诅咒连朔间凛月都解不了？”

  迷雾逐渐散开，月永Leo的神色渐渐清明，“我懂了，只有我自己。”

  ㄧㄧ世界上能够伤害月永Leo的人，只有他自己。

  从来就不存在什麽诅咒，有的只有固执的国王百年不散的心魔。他的内疚和自责化为阴影，笼罩自己与城堡之中。那朵玫瑰便是象徵和印记，所以的确是玫瑰，只会是玫瑰。在他灵魂烙印下痕迹的红色玫瑰。

  刚刚濑名泉问他，你不想死吧。月永Leo说不。心中的心魔只有自己能除去，月永Leo不想死了，那朵玫瑰的花瓣掉尽也就无所谓了。

  “你这个笨蛋，”濑名泉眼神嫌弃，却也含了无奈的柔，“亡灵已经安息，事情都过去了。我没有怪过你，他们也一样。国王大人，醒醒吧，百年了，可以放过自己了。”

  月永Leo看向天际。那真是太久远的之前，他闭眼似乎仍能看见他极盛的王朝、满地的鲜血和血色的黄昏。

  可是现在的天空已经是澄澈的蓝，万里无云而晴朗。亡灵已经安息，灵魂重入轮迴。濑名泉说的没错，用了百年赎罪，如果他仍有歉疚，此刻也该复於平静。

  诅咒缠绕百年，现在阴影已散，月永Leo也该自由了。
 
  “Sena，我不懂，”月永Leo偏头，这真是个可喜可贺大结局，他却迷惑到了极点，“为什麽是那朵玫瑰？”

  明明是月永Leo的执念，象徵竟是显现在濑名泉架上的花上。一点也不合情理。

  月永Leo看见濑名泉缓缓的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温柔，银发骑士的笑容在雪地里好看的不可思议。

  “国王大人，你在雪地里对我说过一句话。你说，在我小时候一个人走过雪地的时候，如果你遇见我，你会送我一枝玫瑰。”

  ㄧㄧ要是我在那里，我会抱着你直到天亮，离开的时候在你口袋摆一朵红色玫瑰。

  “你做了。”濑名泉说，“月永Leo，你做了，你已经做过了。”

  村长跟村民都认为那是奇迹，不过四五岁的孩子，竟能度过雪夜的寒冬。他们遇到濑名泉时，这孩子口袋里有一枝玫瑰。仍然幼小的孩子懵懵懂懂，只记得他昨晚将要睡死在雪地里。而有人抱住他，用体温给予他温暖。天渐破晓，温度回暖，那人临走前在他额上一吻，将事物放入他口袋，语带笑意：这是给坚强的孩子的礼物。

  ㄧㄧ那位小女儿从来不想要什麽玫瑰，她提出这个要求，因全村人都知道，濑名泉有一枝不会凋零玫瑰，鲜豔夺目如鲜血。她不服气，不愿意输给这个不理会她的男人，她说，我要一朵鲜红如血的玫瑰。

  风光出门，落魄归家。村长带回来无数金银财宝，握着那朵玫瑰说是灾祸。濑名泉对珍珠翡翠懒得看任何一眼，目光停留在那朵玫瑰上。

  ㄧㄧ他走到村长面前，接过红玫瑰。相隔数日依然不见凋零的玫瑰，濑名泉只见过一枝。濑名泉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後他说，好，我去。

  不会凋零的玫瑰，他只见过一只。他必须去见那个城堡的主人，不论是国王或是野兽。

  而月永Leo会随身携带的玫瑰，从来只有一枝。那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随身携带玫瑰的用意，事後亦忘了他曾经在雪地里救过一个孩子。他只是在凝视那孩子的眉眼后，叹息一笑，本能的将玫瑰花赠与他。

  至使至终都是他。

  百年前骑士从玫瑰园中，摘下那朵玫瑰，在苍凉的雪地中赠予国王。百年后国王路过雪地，遇见眉眼倔强冷的昏迷的孩子，叹息着拥抱了他一夜。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竟将随身携带呵护了百年的玫瑰赠予一面之缘、或许不会再见的孩童。 

  然後时间的齿轮开始转动，红玫瑰再次让他们将会。

  银发骑士带着一样倨傲的神情，拉开城堡窗簾、让阴暗了百年的城堡透进阳光；为月永Leo种一片花海，拉开窗簾便能看见；在尸骸满地的雪地里为他擦拭脸上血液，说你这个笨蛋，你只是我的国王。
 
  最後在百年故事的终局，带着最初也是最终的那朵玫瑰，踏过白雪走到他面前。将百年诅咒一齐踏碎。
 
  “现在，”濑名泉开口，“在我面前，月永Leo，你再说一次。”

  ㄧㄧ他手上没有玫瑰，但他们今後有无数的时间跟数不尽的岁月，可以面对面将告白说尽。

  大雪停了，天空明亮而湛蓝。远方城堡传来欢呼声。上好的石头砖成的堡垒，千年来风吹雨打都不曾损伤。那是国王为骑士建造的归所。

  就算流浪百年，骑士依然会归家。

  “红玫瑰的意思是什麽，上次我说给你听了。月永Leo，现在，你再说一次。”

                               End.

******

一篇除了剧情过渡以外，每段都是伏笔线索的文。烧脑啊烧脑。不知道伏笔收回来前有没有人猜到？

很喜欢童话风，都是片段串成的，看完要是给人画面感会很开心！
一片的红玫瑰、冬夜依偎的奈次、雪夜的拥抱、最後的晴空......我都很喜欢啊。

诅咒的话，跟濑名泉想的一样，比起“因为找到真爱而得救”，我更喜欢“终於自己找到答案，然後站起来”。为什麽自己心灵的事情却要靠爱上别人才能拯救，实在是有点怪......
不过在这故事里，旧时歌是他，繁华梦是他。百年前陪他征战天下，百年后依然选择走向他。哪怕时间冲刷后他们都不复记忆，从来也只有彼此。

......想玩命写出来的文果然够玩命，本来其实想写个3000字童话小萌文。
不想分开发但实在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