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笑

喊我笑笑就好啦。
•Es杂食主狮心,泉Leo泉无差!喜欢Knights
•诡秘伦克伦都可,不洁癖,可爱的cp都喜欢

不介意连续点心!会认为是喜欢我的文,很开心2333谢谢喜欢!

【零凜】惧光者 (中)

*续
*黑道pa,狮心cp向前提,月永Leo、濑名泉出没,补个狮心tag方便雷的人屏蔽
*He He He,写得太惨烈了赶紧标注一下

 


  邮轮“Dracula3”建造历时三年,拥有3000客舱,十八层甲板,可容纳三千名乘客。被认为是世界第一的邮轮,此船半身为黑,采流线设计,航行速度不慢,听闻在夜晚航行时若是未打灯光,穿梭在海面便犹如深夜的暗影,来去无踪,神出鬼没,是以命名为卓九勒三号。

  ——Dracula,卓九勒,又名为德古拉,传说中吸血鬼之王的名字。

  这艘船命名为德古拉三号,对古板人士而言或许会不满意,但对热爱传说鬼怪的现在人们来说有趣得恰到好处。时代已经不同,社会喜爱刺激,不论宗教信仰者如何抗议,这艘船在建立者的兴趣下依然这麽命名了。

  朔间凛月就像是深夜的吸血鬼一般。

  朔间零看见朔间凛月时,第一个反应一如既往的是赞叹。骄傲从心中涌起,无法抑制,他不会忘记凛月拥有与他一样的血缘,与生俱来的魅力,和一双惑人的红色眼眸。他的弟弟拥有美貌与魅力,朔间凛月是朔间零引以为傲的弟弟,这点从未改变。他永远会为之吸引,并感到骄傲。

  哪怕下一秒,朔间凛月擦着朔间零的身而过,权当他是透明人。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朔间零愣住了,他倏然回头,朔间凛月的身影被人群吞没,他无法再找寻。

  也许朔间零曾经是个温柔的好人——事实上,他至今也是个温柔的人——但做他们这一行的总有些後遗症。反应性的烦躁,对心爱之人身影失去在视线以内的焦虑,对人群无法掩盖的警戒。那一瞬间朔间零摸向腰间,很好,枪枝还在,挂在耳边的耳机中大神晃牙急吼吼地喊他混蛋吸血鬼你怎麽了,而他站在人群中,正在执行一场即将收网的工作,四周人山人海,他们都在一艘该死的邮轮上。

  朔间零苦笑,他将握住枪柄的手指放开,对着来搭讪的女生勾起一个微笑。他身着西装,领带整齐,一身风度翩翩,如同中世纪教养良好的贵族子弟。

  没有人知晓这位浅笑温柔的青年,就是黑道集团Undead的首领“血族魔王”。
 
  抑制住指尖的颤抖,朔间零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晓自己在一瞬间外露的杀气,并尝试收敛。他微笑尔雅,红宝石般的眼眸在望向他人时总带着一丝柔和的专注,这些都是他的真实,亦是他的保护色。

  朔间零为天之骄子,从来自信,自入行开始就极少有会让他紧张的工作,事实上就算这是笔大的,他们待在船上,船不定等等就爆炸了,极其不给人安全感,他依然微笑从容,淡然自若,甚至带着点想睡觉的心绪思考着补眠。他并不是会因为工作紧张的弱者。

  这都是在看到朔间凛月前。

  大神晃牙报告事项到一半,就发现朔间零突然没声了,他问了几句,意思意思一下,谁知道他们的队长便画风突变,“凛月,是凛月!呜噫呜噫,他怎麽会在这里!哥哥在这里啊,凛月,怎麽就走过去了.......”

  “混蛋吸血鬼你抽风吗!给本大爷正常点!”

  大神晃牙最後忍无可忍挂了电话,“阿凛为什麽在这里,你自己去找月永问,别抽风了!”

  朔间零在角落一面假哭一面通讯,终於被大神晃牙忍无可忍挂了电话,他叹气。

  在看见朔间凛月前,朔间零从容自若。

  ——可当朔间凛月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切都不一样了。

  朔间零永远是担心凛月的。哪怕只会让凛月厌恶,他的心跳也永远为他的紧张加速。

  他打电话给Knights的国王,月永Leo难得接了电话,他惊奇,“呜啾,是零!早安!”

  “早安。”朔间零犹豫,“月永君,凛月他......”

  “嗯嗯,你们在船上吧!凛月去找你了!”月永Leo笑嘻嘻地,“可以趁机和好了,那零跟凛月都不用难过了!哇哈哈,我真是聪明的国王大人!”

  “和好?”

  “凛月都去找零了,凛月最喜欢零了!快去把彆扭解开,加油哦,零!”

  还来不及说话,月永Leo挂断了电话。徒留朔间零怔在原地,只能再次露出苦笑。

  ——凛月最喜欢零了?

  月永Leo心思纯粹,虽然有暴君之名,对感情依然单纯如孩童。去寻找便是喜欢,记得名字就是在意,他不知世上有毒与血纠缠之爱,和念与思交叠之恨。

  和好吗?

  朔间零比谁都明白。

  ——朔间凛月此来不为爱。
 
  他痛心,却又因是凛月给予的情感,唯有甘之如饴。

  ——朔间凛月不爱朔间零。从挂断电话的那个时候起,他的宝贝弟弟便从未停止地恨着他。

******

  “Dracula3”邮轮设备丰富,设施极其豪华。电影院与游泳池、日光浴场只是基本,游戏室、滑冰场和攀岩场二十四小时开放,并设有观景台电梯及十多间特色酒吧与餐厅。

  因应乘客需求,舞宴会厅自然不会缺少,船上提供不同装饰风格的晚宴厅供乘客选择。但作为出名并且华丽的宴会厅一周唯开放一次,并且一位难求,并不是拥有财富就能够一睹。

  朔间零进厅前仍能感受到羡慕与嫉妒的眼光。

  能上船的人非富即贵,自然不稀罕一个船上的宴会厅,可这一个名额对人们而言不只代表一个邀约,还是一种对身份及地位的攀比,朔间零能感受到他人揣度及议论的目光,他们讨论着这位年龄不大的青年是何方神圣,是哪国的年轻王子或是企业家。

  朔间零淡淡一笑,从容踏入。

  他可不是来玩的。

  并不是持着枪,穿上黑西装就是一伙的兄弟。道上组织甚多,业务跟方向各不相同。在朔间零接手,将家族组织改组undead之前,组织亦有着难以启齿的勾当,比如贩卖人口与贩毒。朔间零在海外筹划多年,一举倾覆拥有百年历史的组织,终於为见不得天日的组织迎来了光明。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麻烦收尾。

  Knights老大月永Leo极其厌恶贩毒,对校园贩毒与引诱未成年吸毒深恶痛绝。

  ——而Undead朔间零最厌恶人口贩卖。

  曾经被视为蝼蚁,一举一动皆被安排,若是失败就是抛尸荒野,世上再无这个人。朔间零经历过。亲身经历没有让他对这些事习以为常,反而让更他痛恨剥夺人类自由价值的人口贩卖行径。

  虽然历经炼狱,他仍相信每个人的人生有值得珍惜发掘的价值。他们不该被贴上标签,死在无人的角落。
 
  百年大厦,若要连根拔除谈何容易,留下任何馀根都是隐患。为了这次行动,Undead高层在半年前就开始筹划,花费甚多,小心翼翼,才得来这次与人口贩卖组织头目的见面机会。

  最後一次的交易地点就在这艘以吸血鬼命名的邮轮上。

  邮轮封闭,对方只愿见朔间零一人,能带的人跟弹药有限,危险程度不低。Undead众人甚至想要拒绝,可朔间零独排众议,他不能不去,不能错过这次的机会。

  为了他心底那被人视为可笑的光明。

  这次宴会是一次机会,对方提出在宴会上见面的要求,并递上入场票。从上船以来朔间零没有见过交易人,三千人的人海中他无法辨认何为目标,而对方非常谨慎,组织头目躲在角落,不露出任何一点踪迹,悄然观察着朔间零。

  他自然接招。

  宴会觥筹交错。贵妇美貌优雅,气质不俗;男人风度翩翩,气度优雅。可入宴会厅的没有普通人。而会场水晶砌阶,琉璃砌墙,金粉饰地,挂在宴会场中的名画和装饰的珠宝绝不是假货。

  好一个华贵的厅堂,好一场贵族云集的宴会。

  朔间零身着订制西装,持着红酒斜倚柱上,还是平常散漫又没睡饱的模样,可眼里明灭着锐光,他不动声色的审视会场中每个人,尝试找出他的目标。

  能言善道的男子在前方与人说笑,隐约成了会场中心人物,他代表主办方接待众人,笑着说有兴趣的人来玩场游戏吧。

  女子巧笑倩兮,柔笑询问是什麽游戏。

  打靶。男子说,挺有趣的饭後活动,不是吗?

  朔间零漫听着,偶尔笑着拒绝他人的搭讪。他自然不会本末倒置跑去陪那些人玩什麽活动,只有他知道还有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在这艘船上。他本来无惧,可一想起朔间凛月也在这里,浑身的神经又忍不住紧绷,怎麽会有玩的心思。

  “是啊,听起来很有趣呢。”

  慵懒的话音传入耳中,朔间零瞳孔倏然放大。他至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凛月!”

  回神过来时他正抓着凛月的手臂,要将他拉到身边、拉出人群的姿势。朔间零咬牙,全场的人们目光都在他身上,这绝不是好事。

  朔间零低头,对上朔间凛月的目光。凛月正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眼中明灭者朔间零看不懂的光。朔间凛月倏然笑起来,朔间零没有看懂,他反射性加大了力道,将朔间凛月拉得更紧了一些——凛月竟然没有甩开?他在想什麽?这很危险,他不知道吗,这里面藏了一位草菅人命的人口贩卖者,甚至是个杀人犯!他应该立刻离开!

  思绪万千,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请别动粗,这位先生......”

  “没关系,我认识这位先生,他只是寂寞了,也想要参与活动——是吧,哥哥?”

  朔间凛月微微一笑。

  能担任主持人的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主持人立刻顺竿而上,“正好,正好!都来玩!人多热闹!那麽请两位先生先来一局,十枪,用雷射枪枝集中靶心就可以了!”

  掌声四起,恶意与调侃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朔间零看了朔间凛月一眼,主动接下枪,站立到射击点位置。

  朔间零在无数目光中握紧枪枝。他漫想他曾经教导他人的开枪手法。

  开枪时,站立的姿势必须稳,一手握枪柄,食指扣於机板上,另一手拖枪身。一眼微眯,然後——专注!

  ——开枪的时候,确定自己是为了什麽。

  ——可以的话,凛月,哥哥希望你永远不用开枪。

  ——凛月,我......

  碰。

  他扣下机板。

  虽是雷射,为了真实性自然会有反作用力与枪声。

  十声枪响,声音流畅未中断,计分板不断显示新分数,四周充盈惊呼声,主持人的声音远亦近,朔间零听不见,他专注於眼前事。

  十枪结束。

  朔间零回头,他被掌声与赞赏的目光包围。众人给予他称赞和钦佩的目光,与他一路走来成长经历一般无二。

  他是天才,从来沐浴於掌声下,可这些於他都不重要。

  他唯一在意的那个人在哪里?

  枪声响起,朔间零倏然回身,他的弟弟站在靶前,扣下机板,一如小时候自己握着他的手,教导他何为开枪。

  十枪,一样的命中靶心,一样掌声如雷。

  他们的子弹打在同一个地方,朔间凛月优秀不输朔间零,早就不是那个连枪都握不稳孩子。

  隔着人群欢呼与掌声,朔间零与回头的朔间凛月对上视线。

  朔间凛月的神色很沉稳,眼中不再如幼时打中靶心讨要夸赞一样单纯,而充满朔间零不习惯的复杂。他们在人群中明确对上彼此的眼,却只能够相对无言。

  朔间凛月向他走来,“兄长,我已经不一样了,我......”

  我不会输给你了?

  我赢了?
 
  我不需要你了?
 
  朔间零惧怕又期待朔间凛月的答案,他伸手要握住朔间凛月手腕。

  碰。

  枪声响起。

  朔间凛月有些迷茫,他低头看手上的枪,没有,他没有误按机板。

  那麽,为什麽会有枪声?

  朔间零脸上倏然变了,不对,不是玩笑,这里有烟硝味!

  “死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他与朔间凛月僵在当场,被尖叫跟惨叫声淹没,像两具坏掉的石像,就算并肩站立也永远不会向彼此伸手。警铃声大作,提醒了他们现在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

  从沾血的那一刻起,这艘船上操局者的游戏开始了。

******

  豪华邮轮之旅在开始十天後染上阴霾。

  拥有枪枝不算是太奇怪的事情,现在能够合法持枪,没有枪的权贵才是少数。朔间零偷渡了几只上来,想必其他人也不少。

  但是入宴会厅是要搜身的。

  那天晚上死了一个人,死因是子弹,可怕的是居然没有抓到嫌犯。

  宴会厅理应保障百分之百的安全,是这艘船的核心地点之一,然而在全面无死角的监视器下,他们竟然弄丢了犯人。

  哪里杀人不是杀?非要选在核心的宴会厅。

  ——你们拿我没办法。

  凶手想要这麽告诉所有人。

  归航或是靠岸都要十天与以上,主办方希望知情者尽量隐藏消息,不造成群众紧张,在八天後邮轮便会到达目的地,由警方接手这场凶杀案。一时间船上分成两种人:紧张警备的知情者与不知情的游玩人们。

  “朔间零,放手!放开!混蛋!”

  朔间凛月几乎是被拖着扯回房间。朔间零沉着脸,一面往朔间凛月身上摸钥匙,一面还不忘紧扣着他的手腕。朔间凛月挣扎不开,恨恨往朔间零手腕咬,朔间零面不改色,门被他打开,朔间凛月被他推进房间中。

  朔间零终於放开手,他的手腕上仍有被朔间凛月咬出的齿痕,正往外渗着血,朔间凛月视线扫过一眼,转头怒骂,“混蛋兄长,你要做什麽!”

  朔间零惯常笑着,笑得亲和又温柔,对凛月更是常常带着傻气的笑意。而此刻他敛了笑意,酒红色的眼眸便带上了慑人的锐利。

  他说,“这里很危险,是那家伙做的,他要警告我别想搞花样,这里他可以为所欲为。凛月先待在房间里,我会叫人在外面看着,需要的用品跟食物会带来给凛月......”

  朔间凛月怒吼一声,向朔间零扑过去。

  被强大力道扑倒在地,冰冷的枪口指向他眉心,朔间零仍是波澜不惊的神色。朔间凛月握着枪的指尖在颤抖,神色中有抓狂的怒,他丢掉枪,去掐朔间零的颈项,朔间零没有挣扎。

  朔间凛月颤抖的身子压在朔间零身上,可以听得见他剧烈的心跳。指尖力道收紧,朔间零因缺乏呼吸的低咳声传入耳中。快意吧,愉快吧,只有你要,他永远不会拒绝你,哪怕你要杀死他。朔间凛月想笑,却猝不及防从眼角滑过一滴泪。

  泪滴落在朔间零脸颊上,很烫,朔间零瞪大了眼,终於有了动容。他伸手去握凛月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覆他的,一如小时候病床前,只有凛月痛苦难受,他就会这麽握着他的手至天亮。

  “对不起。”

  朔间零犹疑,他只想安抚他的弟弟,哪怕他对凛月的泪水有着迷茫,“凛月,别哭了,对不起。”

  朔间凛月狠狠擦拭面颊,他笑出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趴在朔间零身上,竟然哭了起来。

  “凛......”

   “闭嘴,不要说话,不要出声,你什麽都没看到,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朔间零於是安静了。

  朔间凛月将自己埋在朔间零怀里痛哭。他不会抬头,让朔间零看见他的泪水这件事会让他想要死去。他要假装什麽都没发生,他不想抬头,他不想对上那双从来温柔疼惜的眸。

  “凛月,对不起,别哭了。”

  他的手抚上凛月的发,一下又一下,是温柔的安抚。世界上最杀伐果决的人对弟弟永远是温柔的。

  对不起有什麽用,混蛋兄长。

  朔间凛月说。

  “朔间零,你真是个混蛋。”

******

  哥哥是个混蛋。

  这句话从朔间凛月离开朔间零後,就一直挂在朔间凛月嘴边。亘古弥长,甚至到了十年後他还在骂。

  可能是累积太久了,朔间凛月想,朔间零一直是个混蛋,只是小时候的朔间凛月还太小了,缺乏怒骂的勇气跟发现这件事的目光,才让朔间零有了十年的安逸。所以他现在努力骂着朔间零,要补齐之前的缺乏。

  小时候的朔间凛月是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那时候他每日面对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墙,无感情的看护,和永远吃不完的药。哥哥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芒跟色彩。

  朔间零会笑,跟那些人的笑不一样,他的笑有温度,他的眼里有自己,这是朔间凛月唯一能看见自己的时候。

  朔间零强大又温柔。他能够站立,他强大又聪明,他拥有无数朔间凛月没有经历过的故事,一一诉说给凛月听。他做得好每一件朔间凛月做不来的事情,他完美无缺,从不犯错。

  朔间零喜欢他。他会温柔地喊他名字,凛月,凛月,早点好起来,哥哥会陪着你。一句又一句的温柔安慰让人期待明天,让凛月感受到自己被需要。长期的卧病在床令人疯狂,可仍有人相信自己,喜欢自己,需要自己,那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对那时的凛月而言,朔间零是天边的月,是黄昏的晚霞,是那明亮璀璨散发光芒的太阳,哪怕他们家族体质从来畏惧阳光,朔间零依然闪亮绚烂,天生就该沐浴於掌声与日光下,受尽一切崇拜和喜爱。

  在朔间凛月心里,兄长是神,更是照亮他生命的阳光,是他一辈子崇拜恋慕的人。

  ——你疯了吧,朔间凛月。

  他嘲笑曾经的自己。

  光代表什麽?明亮?温柔?温暖?光风霁月与强大热诚?

  ——还代表让影子无所遁形的残忍。

  朔间凛月与朔间零是不同的,朔间凛月比朔间零更早意识到。

  他想,朔间零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想过。

  同样出自家族,拥有同样血脉,一样身不由己,於是朔间零挚爱他的弟弟,这爱是盲目的、坚定的、亘古而不求回报的。是彷佛神爱世人一般的坚决,与生俱来,永不可能抹灭。

  可朔间凛月与朔间零不同,他想,同样畏惧光明,可兄长是光,兄长依然踏出了黑夜,可他不是啊。

  他真的是只适合藏在暗里的、见不得人的吸血鬼。

  第一次对自己有明确意识开始,凛月就知道他与兄长是不同的。嫉妒,绝望,痛苦,寂寞,不甘,怨恨,这些情绪存在朔间凛月的血液里,流淌在他的心中。如果是兄长肯定不会吧,他想。可是又有什麽办法呢?他冷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无法控制,唯有抑制与隐藏。

  於是他把思绪跟真实的自己隐藏在每一个无懈可击的笑中。

  只有朔间凛月知道自己是怎麽样的一个肮脏不堪的人。

  他嫉妒,嫉妒每个能够活在阳光中的人,嫉妒每个能与兄长走在一起、不用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绝望又痛苦,对於这样无果又没有期待的人生,每天又每天面对着一成不变的冷漠世界,他绝望极了,又痛苦极了。

  他不甘也怨恨。为什麽是我?我只能过这样的人生吗?明明衣食无缺,众人疼爱,要星星不给月亮,他却仍渴望而不安,贪心到应有报应。
 
  他寂寞。

  每日每夜都在寂寞,他寂寞得几乎都要疯了。每一个呼吸都在叫嚣着我不要一个人,我不想一个人,兄长,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爱你,我想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但这是不可能的。朔间凛月明白。

  ——哥哥不会离开凛月吗?

  ——不会的,哥哥会永远跟凛月在一起,当凛月的光。

  他曾经这麽问过,朔间零给了他应许,但这不代表朔间零能够一直陪伴他。零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是为了让凛月能够安安稳稳地看医生。朔间凛月明白,於是他不吵不闹,每日等待着朔间零不忙了,就能够回来看望他。

早熟的少年悄悄地退了一步,他将自己的愿望修改了。

——不用一直在一起,凛月不想打扰哥哥。哥哥只要不会离开我就好了。

  於是他不吵不闹,乖巧地一个人度过每一天。

  朔间凛月的生活没有事情可以做,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等待朔间零,所以他格外清楚随着时间过去,朔间零已经越来越少出现。见面的频率随着时间越来越少,朔间凛月每分每秒都在等待,他怎麽会不知道。但是又能如何呢?哥哥很忙,哥哥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就算寂寞得快到发疯也没有抱怨的权利。

  朔间凛月想要当个乖孩子。

  十二岁时,朔间凛月已经懒得去数兄长多久才来看自己一次。

  ——但他依然在等待,无止境的等待。

  即时未接触外面的世界,朔间凛月也早熟过了头。应该是嘻笑怒骂的时候,他早就习惯将思绪隐藏在面无表情的神色与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所有人都当成他是个一颗糖就可以哄骗的孩子,但他知道的比他们想让他知道的更多。

  他发现了朔间零身上淡淡的烟硝味,偶尔流露的杀气,腰上的枪。他知道了他的看护是会杀人的,他亲眼见看护将企图闯入的人扭断脖子。他知道来看他的叔叔哥哥身上有刺青,而一般人不会有刺青。

  他还知道,他什麽都不该说,朔间凛月只要活着就好了。

  ——他拥有的一切,每个人对他善意的微笑,那都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兄长。

  朔间凛月活在朔间零的影子里,幸福地受护佑,除了看不见自己的身影,什麽都好。

   ——哥哥,我们没有爸爸妈妈吗?

  凛月这麽问朔间零。

  ——凛月不用担心,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凛月长大就会回来了。

  ——我们家是什麽样子的?

  他再问。

  ——嗯......等凛月病好了,哥哥带你回家,凛月就知道家是什麽样子了。

  朔间凛月看了朔间零一眼。他知道兄长在骗人,关乎直觉也因为观察,凛月的人生中只有兄长,於是将内心中所有命名为“重要”的格子都填上了兄长的名字,朔间零的谎言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更何况兄长本来就很不会说话。

  哥哥,你为什麽要骗我呢?

  他想问。

  最终却仍是笑着说,“好。”

***

  到最後那一天前,朔间凛月懒得记忆自己听了多少谎言。

  ——我是什麽人?你是凛月,我的弟弟,其他什麽都不重要。

  ——我们家在哪里?凛月快点好起来,哥哥就能带你回家了。

  ——兄长最近在做什麽?嗯,兄长在打工,赚钱养凛月,是一些小事,凛月不用担心。
 
  兄长每一句欲盖弥彰的谎言都被他识破,朔间凛月是痛苦的,他无数次想问,兄长,为什麽骗我?是凛月不值得信赖吗?还是你不喜欢凛月?但他只是笑着点头说好,满心信赖的模样,是一个最乖巧可爱的弟弟。

  他深爱朔间零,又怎麽舍得戳穿他最喜欢的兄长。

  生日那天,这是朔间凛月从出生以来第一个任性的愿望。他想要离开病床,与兄长一起。

  这是他从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他们一起笑,一起闹,走过街头与游乐园,走进糖果店和玩偶店。冰淇淋很甜,玩偶很可爱,兄长的手很暖,对那时候的凛月而言,幸福就是这麽简单。自由地走在街上,他在,兄长在,他们紧紧相牵,再不分离。

  ——“兄长,我......”
 
  ——“嗯?”

  ——“不,没有什麽。”

  他曾想要开口,最终还是安静了。他问了与小时候一般无二的问题,内心平静,怀着被拒绝的心里准备。
 
  ——“兄长,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朔间零迟疑了。朔间凛月等着回覆,出乎意料自己平静,他想,拒绝也没关系,对我诚实吧,兄长,我只需要一个答案。

  ——“当然了。我会永远陪着凛月。”

  朔间零说。

  朔间凛月难以置信,可他永远不会怀疑兄长,又怎会不相信。他的眉眼泛上快乐和惊喜,伸手拥抱朔间零,心里满足极了。

  这样就好了,他想。

  不能够下床也没关系,永远无法自由也无所谓,活在影子下也可以,只要是朔间零,只要兄长仍爱自己,他就可以继续这麽活下去。

  他是这麽全心全意地深爱着兄长。

  ——就算曾经有过谎言,那又如何呢?兄长不会骗他的,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不算,这麽慎重而深情的应许,就可以代表他们永远不会离开彼此。

  朔间凛月相信朔间零永远不会欺骗自己。

***

  想当然,这些相信都成了朔间凛月後来嘲笑自己愚蠢的因由。

  後来的朔间凛月对当时的自己是不解的,怎麽能有人活得这麽蠢?明明足够聪明,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偏偏可以毫无怀疑的无视。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他嘲笑以前的自己。

  他鄙视那一个毫无性格、将生命只活给了一个人的自己,心底深处却又是羡慕的。

  後来的朔间凛月聪慧敏感,能够立刻判断他人的谎言,能够开枪打中靶心,能够看透人心,再也不是那个愚蠢天真却又满心幸福的孩子。

  没什麽好抱怨,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跟月永Leo的相会很戏剧。

  他们的国王大人一开始也是凄凄惨惨,同为天涯沦落人。後来凛月对月永Leo的经历有所了解,也不禁感慨王简直太倒楣了。

  身为音乐天才,拿到了知名音乐大学的录取通知单,偏偏又被诬陷抄袭。月永Leo最後把抄袭者一拳揍进了加护病房,进监狱坐了几个月,出来後去酒吧卖唱,又因为格格不入还有硬脾气被揍了几次。

  朔间凛月遇到他的时候,月永Leo已经被揍得有点经验,把被揍变成一面被揍一面揍人。

  大雨倾盆,凛月正倒楣自己遇到在雨中斗殴的神经病,本来要转身就走,他倏然对上了月永Leo的视线。

  他在朔间零那里见过很多人,而月永Leo拥有一双不凡的眼眸。碧眼莹亮,清透而纯粹,恰似深夜湖泊,又在其中泛着一丝傲慢的锐气。朔间凛月知道这个人不是会泯然於世人的人。

  红灯在雨中闪烁起,枪枝的颜色,朔间凛月倏然瞪大眼,他朝那人扑过去,将对方的手腕往上扭。

  碰。

  子弹往上打空。

  橙发碧眼的男子不是会泯然於众人的人,那死在这里多可惜。

  朔间凛月夺下那人的枪,他的手法生疏,动作却俐落而精确,他看了道上最厉害的天才十年,总该会一些。

  他跪坐在地上,用枪指着他人,那人在雨中颤抖,朔间凛月食指扣在机板上。

  ——开枪的时候,确定自己是为了什麽。

  ——可以的话,凛月,哥哥希望你永远不用开枪。

  朔间零的话倏然浮现脑海。这让他想起他仍未离开的那时,他缠着朔间零教他用枪,朔间零无奈笑着答应了。他用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他的手背,带着他触碰机板,热度从薄薄的衬衫传来,是属於兄长的气息。朔间零温柔地喊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温柔缱绻。他说了什麽?他说凛月,我爱你。他说,我希望你能拥有选择,我是为了这个才努力至今。

  朔间凛月又怎麽会不知道。

  碰。

  枪声响起,打在那人身前的地面,那人又爬又滚的逃离,朔间凛月闻到火药硝烟的味道,他想,原来开枪是这种感觉,跟兄长握着他手时一点也不一样。

  ——我知道我开枪是为了什麽,兄长。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离开你,现在一个人站在这里。

  他不会後悔。

  阴影出现在眼前,月永Leo大笑着对他伸手,“你好厉害啊,谢谢你,你救了我!我是月永Leo,你叫做什麽!”

  “凛月。”朔间凛月握住他的手,念及他的姓时,他握紧了自己的拳,与兄长一样的姓,“——朔间凛月。”

  从那一刻起,他不再只是朔间零的弟弟,不再只是光芒底下的阴影,他有了自己的人生与朋友、名字、故事。

  朔间凛月终於如愿以偿,却不知是得到的更多,抑或是失去了更多呢?

  他总是无悔的。

***

  後来Knights逐渐壮大,月永Leo从一个弹吉他的成为了组织老大。

  这一路朔间凛月都在。

  他出生自黑暗家庭,朔间零自以为瞒得很好,其实失败至极,凛月依然接触了不少道上相关,而这些在月永Leo称王的路上帮助了他们许多。

  月永Leo就算是个笨蛋,也是个令人敬佩的笨蛋。

  他经历许多,依然拥有赤子之心;他待人善意,却再不会对背叛者同情。他是个天才,胆大勇敢,妄为也敏锐,敢於直言也足够狠戾,具备一切被人欣赏的特质,是音乐家也是国王与暴君。 

  朔间凛月跟月永Leo一起创建了最早的王国。月永Leo对凛月宠极了,他大凛月七八岁、当个孩子似的对他好。朔间凛月也喜欢月永Leo,他对自己信任又照顾,但却不像朔间零一样禁止凛月走入道上这条路,毕竟凛月对这些比月永Leo还熟呢。

  当然了,他们对彼此毫无过界的心思和欲望。

  朔间凛月有时会感受到月永Leo想要找寻些什麽。一个坚定的存在、一柄不会断裂的剑、一个只要看着就能拥有永远无限灵感的人......月永Leo曾经渴望寻到这样一个人,足以成为他在这个污浊世界的支点。他没找到,可月永Leo足够坚强,依靠着自己拼凑回了灵魂,依然温柔又强大。但也因此,朔间凛月知道自己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他们属於互相理解与扶持的羁绊,不属於爱情。

  ——而对朔间凛月而言,他不是朔间零,世界上任何人都不会是朔间零。

  朔间零是什麽样的存在?

  如光一样的朔间零。

  完美又从不犯错的朔间零。

  为爱而死的朔间零。

  璀璨明亮,困於黑暗却走入光明的朔间零。

  自私又自我,丝毫不懂爱的残忍家伙。

  总能得到他人喜爱的朔间零。

  说谎的朔间零。

  让凛月曾经每一天每一刻等待着他,承载朔间凛月的灵魂,说了誓言最後丢下他的朔间零。

  他心里的魔鬼,他心中的光,他心脏中无法割舍的爱与恨。是那一个独一无二的挚爱凛月的混帐朔间零。不能是任何一个其他人。

  他让他重生,他让他破碎,他永远深爱他。

  ——被朔间零这样的人深爱过,谁都不可再能爱上其他人。

***

  再後来,朔间零回国,道上总是会相遇。凛月使劲嫌弃朔间零,朔间零变了个人似的,惹人厌烦,对他笑眯眯地招手,喊他凛月,凛月烦躁至极,索性恶劣以对。

  再後来,月永Leo认识了濑名泉,国王终於找到了生命中的光,虽然对象是高中生委实有点太刺激了。但朔间凛月的确为王开心。

  大神晃牙来找过朔间凛月,说朔间零失踪了,企图从凛月这里寻到线索。凛月冷淡以对,表现得毫不在乎。

  大神晃牙质问他,你是那家伙的弟弟,难道不会担心吗?

  不会,我为什麽要担心?朔间凛月不解。

  最後他把大神晃牙气走了,朔间凛月漫想,兄长有人关心在意还真不错。

  ——担心吗?

  不。

  ——为什麽要担心?

  朔间凛月甚至不解。

  ——他是朔间零啊,他不会有事的。没有人比朔间凛月更了解他,朔间零强大又温柔,充满意念跟坚决,他在黑夜里亦能成为太阳,怎麽会轻易被哪个人打败。

  哥哥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哪怕是痛恨朔间零的现在,朔间凛月依然这麽想。他不必担心,因为他的兄长是最强的人。

  ——哪怕不属於他,哪怕痛恨,朔间凛月依然坚信不移。

  朔间凛月还是打了通电话给月永Leo,是濑名泉接的。说起来濑名泉还是他高中同学,月永Leo询问了凛月想不想上学,凛月想了想,还是应了。
 
  有些嘲讽,朔间凛月还是走上了兄长希望他走的路。如果那时候兄长不先安排好,愿意询问一句他的意愿,凛月会不会答应?朔间凛月拒绝去思考。

  濑名泉帮他问了下消息,确认朔间零已经脱离危险,朔间凛月松一口气,却要说,“臭虫没死真可惜啊,谢谢小濑~”

  “喂,小熊。”正要挂电话,濑名泉喊住他,朔间凛月都能想像濑名泉在电话那头皱眉的样子,“够了吧。”

  “嗯?小濑又在想国王大人吗,对不起哦,我这就把国王大人还......”他装傻。

  “我说你跟你哥。”濑名泉打断他,一点也不给他含糊的机会。

  不愧是小濑,跟剑一样锐利乾脆的小濑。朔间凛月无奈。

  “你也不是不喜欢他......不用反驳,这是连Leo君那个笨蛋都看出来的事情。够了吧,有必要吗?”

  “......跟妈妈一样瞎操心的小濑。”

  “哈,你欠揍吗?”

  “小濑不懂,我跟小濑不一样,兄长也不是国王大人。小濑不知道的。”朔间凛月难得认真回答,也可能是知道濑名泉不会随便被敷衍。

  “不就是他们的自以为是——”

  “不一样。”

  濑名泉沉默了,也许在思考。

  朔间凛月有些无奈,又有些羡慕。他承认他是羡慕的,羡慕月永Leo,也羡慕濑名泉。

  他羡慕濑名泉活在正常的世界中,光风霁月的活着,从小到大受到的最大挫折也只是弹不出钢琴,於是他拥有勇气与决意,就算是南墙也定要撞破给人看。所以他敢于追着月永Leo跑,质问他既然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凭什麽不接受我?我不答应一刀两断,我们走着瞧。这是活在阳光下的人们拥有的纯粹与天真勇气。

  他也羡慕月永Leo。月永Leo与朔间凛月是像的,手染鲜血,知晓黑暗,哪怕心有光明也不是活在光明下的普通人。於是月永Leo会说放手,会思考离别,会有万种顾虑与考量,因他从一片荒墟中自己将自己拼凑完整,早已不是天真单纯,不用思量现实的人。但偏偏遇到个濑名泉,不畏不放不惧,就要当个哪怕战死沙场、兵败卸甲也不後退的骑士,去闯月永Leo这个高高的堡垒。才能换到一个相守的幸福美满结局。

  不一样,谁都和谁不一样。

  濑名泉理解朔间凛月,但他不懂朔间凛月对朔间零。

  在他的认知里,喜欢就去追,讨厌那就放弃。於是他不解於朔间凛月为什麽喜欢朔间零,又要冷颜以对,恶劣相对,他以为这是一种叛逆期的闹脾气,伤人伤己,何苦。

  不一样啊。

  谁都无法真正知晓朔间凛月,一如朔间零始终对凛月一无所知。他们不知爱可以融入骨血,不死不休;亦能在其中带着恨,包覆每个细胞,随着每一个心跳而跃动。

  他们不知於朔间凛月而言,爱恨本同源,恨因由为爱,爱承载於恨之上。不可解,不可休。

  爱让他熬过每一个寂寞欲死的岁月,又在那一个晚上彻底打碎朔间凛月的每一片灵魂。那是彻骨的疼,是被背叛的痛,是整个世界毫无阳光、坠入深渊的绝望。朔间零在那个晚上背叛了朔间凛月,他欺骗了他,往日温柔的话语都成了锐利的刀,将凛月的血肉割成了一片又一片。那些血肉在嘲笑他,嘲笑朔间凛月卑微如蝼蚁,愿意放弃一切求取一人,还不是跟狗一样被抛下。你看你多麽软弱,你看你这麽脆弱,就凭这样的你,竟然还想要依赖些什麽?你经历的痛苦都是活该,你走过的荆棘道路都是你自找的,别哭,这些都是你自己选的,不是吗?

  朔间凛月在血泪中成长,他艰难地再次站立,依靠着恨。他不会原谅朔间零,至死也不会。曾经的爱让他活过那些寂寞地要死的日子,现在的恨让他活过现在绝望的地狱。朔间零,只有朔间零,跟谁都不一样,唯有无辜正直从未犯错的朔间零,承载他的一切爱恨。

  朔间零比谁都知道兄长是个英雄,从未犯错过。

  可他依然恨他。他是阴沟里的黑暗生物,卑劣又可笑,就是要恨这个人人赞美喜爱的大英雄。因为朔间零杀死了他,将往日只要被兄长凝视就能喜悦的朔间凛月被杀死了。

  他不会想办法救回那个朔间凛月,太过脆弱,死了活该。可是他依然难过於那一个凛月的死亡,人死不能复生,於是他再也没有原谅朔间零的可能性。

  有些人的爱情天生就不忍伤害,一如濑名泉被月永Leo气得每天都想杀了他,依然会在月永Leo喊疼时立刻气消,转为担忧。这样很好,令人称羡,可朔间凛月依然要朔间零,要他们沉重的、绝望的、令人喘不过气的寂寞爱恨。
 
  他的血液里都是对朔间零的爱,他的每一个呼吸中都是对朔间零的恨。朔间凛月曾经依靠这些活下来,哪怕他的人生已经丰富多彩,不再只需求爱恨作为氧气,他也没有想过抛下这些。

  毕竟那些是朔间零给予他的,他照单全收,没问题。

  朔间凛月成为现在的样子,因为朔间零对他的爱,亦因为自己对朔间零的恨。爱恨本同源。

  ——若是有一天,他不再恨朔间零,他亦不会再爱。

  ——他是渴望碰触光,被太阳所爱,又再次被抛弃,因而惧怕光芒的惧光者。
 
******
我又爆字了!!!本来想说下一定要写完,真的写不完了。
写了一点角色理解, 希望不会很崩。下一段大概还有一段回忆杀(说半年前的事情),两段现在时间线的段落,都邮轮舞会黑道了总要跳跳舞、跳跳游泳池、开开枪(?)
有没有车我还不确定,看剧情写起来会不会飘到车吧
本来想把狮心出场压到最少,但是实在压不下去就索性照样写了,角色遇到的人、身边的人都会对他的想法跟行为产生心路上的影响,我是这么相信的。
He He He,矛盾就是为了解开,分开就是为了白头,这是我写同人的坚持(......)

求个回覆,谢谢大家!!!应该还有好多字数啊,我努力把它写完。(估计肯定要破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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