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笑

喊我笑笑就好啦。
•Es杂食主狮心,泉Leo泉无差!喜欢Knights
•诡秘伦克伦都可,不洁癖,可爱的cp都喜欢

不介意连续点心!会认为是喜欢我的文,很开心2333谢谢喜欢!

【泉Leo/Leo泉】异闻录·灵犀照夜 (终1)

*总共2w3,放不下了分两次。全文4w5
*前:   
*不知道在写什么,写的很乱,预警预警


5.一只小小濑名泉

  ——犀角可现阴阳。

  朱樱司第一次听月永Leo这麽叙述时,他们还不熟络。在那时,朱樱司觉得月永Leo这个作曲大师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满口胡言、乱七八糟、有负盛名,朱樱司的那颗少年敬佩之心都被月永Leo给搞砸,只能冷着脸,克制想吵嘴的念头,看着月永Leo跳到自己价值不菲的大理石桌上,握着项炼放声大笑。

  ——你们不相信,那是因为你们愚昧!不理解宇宙跟世界的真谛、不知道冥界的真实!但天才会原谅你们!要用妄想——妄想的世界不是普通人可以体会的,哇哈哈!

  那时朱樱司皮笑肉不笑,认定了月永Leo拿自己当猴耍,绷着一张脸反驳,“太自大了,Leader,谦虚才是美德,人都会有做不到的事情。比如,在Leader的故事里,既然从戒指中间看过去可以看见冥界,Leader怎麽会找不到那位濑名前辈呢?
 
  朱发少年永远不会忘记月永Leo当时的神色。

  本来意气风发、自信十足的大作曲家在那刻沉默。月永Leo握紧手上戒指,握得指尖发白,他露出了些许无措和茫然的神情,看向前方时像是隔着空气看向另一个时间。橙发的王苦笑,神色中的痛楚毫不掩饰,带着作曲界的王平日不会有的,转瞬即逝的脆弱。

  他说。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就把Sena搞丢了。

  朱樱司哑口,一瞬间的话语直击心脏,他恍然间掉落月永Leo眼里的绝望世界,眼前月永Leo的表情太过於真切,那不像是故事里的情境,浮云白雾般的虚想无法演出此般情深。

  後来朱樱司回想,他开始相信那个奇特世界的存在,就是从这一刻起。

  “Leader,我已经帮你做好了,你真的确定......”朱樱司站在巨大的建筑面前,依然踌躇。
 
  “谢谢你啊,Suo,爱你哦!”月永Leo对他摆了摆手,大笑起来,全然无畏的模样,“不用担心,Suo皱眉头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像个操心的小老头!放心、放心,笑起来啊!没问题的。”

  “谁像老头子啊。”朱樱司叹气,才叹了一口气,又禁不住微笑。

  他是唯一一个,有幸将这个故事听完的人。

  月永Leo在离开阴人之界后,去过那条车祸的河。

  河水乾涸,草地重铺。月永Leo捧着一袋犀角,用打火机点燃而後燃烧。火光灼烫,灭了又燃,他在夜色中将一袋犀牛角燃毕,直到警车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警察小心翼翼的靠近月永Leo,橙发的作曲家指着河对他们说,我过不去了,我找不到路了。这条冥河的对面是幽冥,幽冥里有阴人与红月,还有高耸入天的楼阁。帮我找到过去的路吧!

  警察错愕又紧张,对着他说,这条河乾涸已经许久,看来永远都不会有水了。持着警棍的警察摇头,眼神惊疑,神色质疑,全然不信任的模样。彷佛全世界的人都全盘否定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月永Leo愣住了。

  他在警察摇头,否决冥河的那一刻,感受到记忆从脑海中飞逝而去。不过转眼,他已经想不起冥河是什麽模样。任凭如何努力都捉不住回忆的影子。

  他在那时才明白了曾经看过的戏,真正的缘由。

  “「不相信,就会遗忘」,Sena跟我这麽说过。”月永Leo对朱樱司诉说时解释,“他们其实不存在吧?他们是我们的影子,一旦我们「不相信」,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就会越来越少。他们会被忘记,连记忆都没办法存在,我终於知道了!”

  因此男子将女子忘的一乾二净。当他跟着身边人一起,质疑了女子存在的可能性的那刻,女子在人间已然失去立足点。

  因而濑名泉说,阴阳难以相触。阳人不相信阴人的存在,他们没办法存在甚至在记忆中。一旦不被信任,就算相遇过也只是惊鸿一会,燕过不留痕。

  所以——

  我把你忘记过了,对吧?Sena。

  在那之後,所有月永Leo身边的人都认为他疯了。

  但却也是在那之後,全世界都知道了月永Leo的大名。

  曾经被评论为江郎才尽的月永Leo如同得到了灵感之泉,无数可称为杰作的作品纷纷问世。还了债、写出了曲、得了无数奖,月永Leo低谷的人生在车祸後反转了一百八十度,名利钱财皆收。

  他享誉世界的名曲,名为“犀照”。

  记者访问他对於人生巨大转变的想法时,橙发的作曲家笑着眨眼,“我有我的灵感女神,再也不会做不出曲子啦!”

  “这首曲子本来不叫这个名字,他们硬要我改,好过分啊!”月永Leo埋怨。当记者询问他这件事时,他留下意味不明一句话。

  ——这首歌,本来我想要取名“一只小小濑名泉”。

  所有人都为月永Leo的才气赞叹,所有身边的人都为他的疯病忧恐。

  从那次之後,月永Leo开始念叨“另一个世界”。

  橙发的国王意气风发,他对遇见的、谈话过的每一个人诉说那个虚幻的世界。缤纷的爱情树飘落金粉,冥界的河水深不见底,天天夜夜未曾止歇的祭典。月永Leo深信不移。而不只深信,他还企图说人们听。他对所有人说这一个疯狂的故事,他对每个人的反驳加以抗争,他对遇见的人们说着——

  我遇到过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他是我的盾我的剑我的骑士我的灵感我的王。

  只有他,只是他,就是他。我从来不会怀疑他的存在。
 
  ——因为我的心脏仍流着热血,依然跳动。

  当身边的人因月永Leo的举止崩溃时,月永Leo大笑出声,拿起手机,他拨医院的电话:我有病,来治疗我吧,哇哈哈!怕什麽,宇宙的尽头是无穷的!担心什麽、无知才是愚者的通行证!

  毫不畏惧、坦荡自若,橙发的王在说出话语时,眼中带着疯狂又明亮的光。他人顾及他的名气,并未将此事公诸世人,可朱樱司总隐隐约约认为月永Leo是故意的。

  当时小少爷恰听闻天才作曲家的一首犀照,为曲子之才沉迷着迷。他觉得那一个个的音符彷佛夜空中的星,每一个旋律都是一个丰盛精彩的星球。朱樱司尚年轻,对天才总是钦慕,他联络了家族的关系人寻找到月永Leo的资讯,却得知“月永Leo疯了”这个消息。

  “月永Leo疯了,他幻想出了一个自己的世界,还有个虚构的恋人,没办法沟通了。”他人对朱樱司说。 

  “......濑名泉?”朱樱司脱口而出,因喜爱曲子,他对访谈相关并不生疏。

  对方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在那时朱樱司就下定了主意。就算全世界都说月永Leo疯了,他也要与他见上一面。他对音乐一窍不通,但相信曲子之中有创作者的灵魂。
 
  他想亲耳听见月永Leo眼中的世界。

  “但是Leader真的太过份了,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还不听人说话,实在是令人生气!”朱樱司无奈,“但是Leader说的故事跟世界......”

  都是很美的事物。

  这麽美好的情感跟世界,这样动人的曲子,怎麽会是幻想虚构的。

  “少爷,时间到了。”有人提醒他。

  “好的,谢谢你。”朱樱司回以微笑,走近眼前的大楼,握紧的手显现了他的紧张,“开始了,Leader应该已经在里面了。”

  “真让人期待啊!”月永Leo站在台上,四周满是不信任与厌恶、嫌弃、质疑的目光。他的笑更张扬了些,转身迎接走向自己的朱樱司。医生、教授、小说家、编剧、记者,装扮各异的人们眼中带着傲慢与歧视,围绕他入座。赤裸的王手上没有剑也没有盾,唯有固执的小骑士站在他的身侧,也勉勉强强算不上孤军奋战了。

  “开始战争吧!一想起来就让人兴奋啊!”月永Leo反而笑起来,他举起手,轻飘飘的一个吻落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无名指上的戒指——意味着一生一世。

  “让我在全世界面前,写出属於我的Inspiration!”

*

  ——你说的那个世界,怎麽可能没有光还能活下去?荒谬!

  ——没有光,但是有祭典!存活是生物的本能,我们都是一样的!

  穿着端正的男子冷静的质疑,月永Leo毫不迟疑的回覆。

  ——你的说法完全无法自圆奇说,世界上不存在能变幻颜色的树。

  ——你看过这世界的每个角落,你确定你见到的就是真实?哈哈,太有趣了!你没有办法说服我,一如我也没办法说服你!放弃吧,嗯。

  人们对月永Leo提出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话语中锋芒毕露。月永Leo大笑回应,语气毫不示弱。

  ——每个人都知道你是假的,难道你还认为你比每个人都的真实?

  ——我就是。

  果断的回覆,不给人半点喘息空间。橙发的作曲家就站在无数人的目光中。快门声和闪光灯不断闪现,他人唇枪舌战、刀刀见血,急着要脑袋不正常的作曲家认罪。月永Leo站的笔挺,唇角含笑,可语气的坚定毫无保留。

  ——我就是。

  他再说了一次。

  朱樱司瞪大了盯着月永leo,眼眸中有不敢置信。面对着所有人的怀疑,可这位作曲家仍然战意凛然。他笑起来,上挑的眉眼飞扬桀骜,一瞬间宛如意气风发的国王,令朱樱司目眩神移。

  ——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这些事情是谁定义的,是天才吗、还是前人?如果他们可以定义真实,那我也能定义我见过的世界。我知道,让我谱出曲子的世界、我深爱的“他”是真实存在的!

  我相信这件事,哪怕与世界为敌。轻声的,月永Leo缓声道,是即将要牺牲些什麽的神情,面容却柔软又心甘情愿。

  这是月永Leo所要做的——

  与全世界为敌。

  说是为敌,却也不是,他让朱樱司邀请所有专家、他此时此时在这里接受所有人怀疑的目光,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当回到这个世界后,月永Leo才明白许多事情。

  ——阴阳河,隔千万,各有安生应不识。

  不该识、不应识,当所处的世界不认同你的回忆时,回忆本身的价值也受到毁损。当月永Leo尝试告诉每个人,他遭遇了什麽、他遇到了什麽时,众人给予他异样的目光,他人认为他有病,一口咬定一切深刻回忆不过是幻想,而那些际遇便如一个荒谬而不可道的梦,只能摆在心底的角落发霉。他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阴非阴,阳非阳,阴阳两立互不扰。

  当时那三幕戏,月永Leo看得不解,濑名泉语气嘲讽的解释,到最後却不免轻叹。月永Leo当时懵懵懂懂,不理解为何同样是美好又善意的世界,童谣却一次又一次的告诫着勿扰勿亲。直到他第一次对别人说出那个世界,在别人反驳时,月永Leo更用力的驳斥。在那时,他发现一旦对他人说一次:那个世界存在,我遇到的都是真实的,自己脑海中逐渐模糊的阴界就更加清晰几分。

  不相信就会遗忘。那麽,他一次又一次的,对每一个人说相信,是不是就能让回忆隽永成永远?

  ——太接近这里的世界,小心冥河不渡你,笨蛋。

  濑名泉这麽骂过他。月永Leo那时不解,此刻终於清晰答案。
 
  冥人不渡枉死鬼。当他在那个世界里度过一天又一天,当他见过那个世界的美景和绚烂,当他与那个人握着手度过每一个日子——

  去除执念,回去自己的世界,名叫作“渡阴河”。

  可是曾经遇到过濑名泉,月永Leo又如何能“不执念”?

  来不及了,Sena。月永Leo想。如果回到原本的世界,相信你们只是一场梦才能真正从阴界“渡”回到阳界,那麽——

  他就溺死在回忆的海洋里,也未尝不可。

  月永Leo已经过了冥河,却再也无法一无所知的活在阳界。这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美景风华无双,独不渡他一人。

  朱樱司曾经问过他,“Leader,你想要什麽呢?”

  “我想证明我经历过的不是假的。”月永Leo说。
 
  “只有这样吗?”朱樱司很是迟疑,月永Leo反而笑了。

  不,不只。不是单纯的叛逆,说是要与全世界为敌,可月永Leo也并不想伤害哪个世界。他生於阳界,重生於阴界,这两个世界的每一寸空气他都喜爱。

  ——月永Leo在冥河的源头,在清澈的水中,看见了濑名泉的愿望。

  冥河之水,映照人们心底最深藏的愿望。月永Leo与濑名泉握紧着手望向河水时,见到了他们二人的愿。

  月永Leo走到摆放的钢琴旁,弹琴的姿态如行云流水。曲风特别的曲子,富有异域风情,这首曲子动人的引人入胜,如同诉说一场美好的相遇。

  房间里的人们无法言语,只能站在原地聆听。

  “犀照。”朱樱司道,他稍微迟疑,“是犀照的改曲......是戏剧的曲子吗?”

  阴界传统的戏曲,诉说阴阳的曲子。第一幕是阴阳初分,第二幕为阴阳互怨相爱,第三幕情形丕变,关系仍然未知,而此时朱樱司认为,这首曲子或许就是第三幕的续曲。
 
  结合了阴界与阳界风格的曲,充满热情与温柔的风情,月永Leo运指如飞。他总是一副对全世界皆不在意的模样,可他亦有不论如何也要坚持的信念。

  月永Leo在前半生顺风顺水,一场车祸是他生命的转折。在那时相遇的人握住了他的手,却要一次次告诉他我们不同,终要离别。

  可是濑名泉又在他离开之前,让月永Leo看见了自己的愿望。

  水镜中的世界有月永Leo、有濑名泉、有朔间凛月与鸣上岚,亦有无数道不出名字的阴人与阳人。

  他们站在一起,站在河水畔,站在纷纷灑落的花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靥。他们牵手并肩微笑,没有阴阳之分,没有隔阂偏见。这就是濑名泉的愿望。

  这也是月永Leo心底最深沉的愿望,哪怕他当时并不知——愿阴阳再无隔阂之界。

  朱樱司问他想要什麽。

  想要与濑名泉再次见面,执手不离;想要回到阴界,再次见到那个缤纷的世界;想要创作出动人的曲子,名留千古。

  是的,这些都是他的愿望,可是这些也不是月永Leo与濑名泉真正的愿望。

  ——我希望这个世界,能够认同我与你的存在。
 
  ——我愿这个世界再无隔阂误会,我和你皆找到被认同的立足点。

  最後的那天,濑名泉站在河边,对月永Leo笑起来。笑容温柔得不像平日坏脾气的楼主,他握着他的手时,眼眸里有脉脉的光。在这个长年不见光的世界里,如星,亦如经年不灭的月光。

  ——如果这样的我跟我们,能获得正当的评价......

  那便从此,别无所求。
 
  在回到这个世界后,他人认为月永Leo傻了。不只有妄想症,橙发的国王还一次次、一回回的告诉人们那个荒谬而无证据的故事。那些人对他只有嘲笑,可月永Leo偏偏闹得风风雨雨,找了一个又一个的人们诉说这个故事。

  他希望有人相信他。

  月永Leo对着心理医生,记者学者,路人粉丝诉说这个故事,只要他说的够久,总会有人稍微的信任他。

  如果一百次没有,那就说一千次,如果一千次没有,那就说一万次。  他说了数百千万次,终会有一两个人为他的故事着迷。

  那就是在梦想路途上踏出的第一步。

  就算一辈子做不到也没关系。只要多一个人听过月永Leo的故事,那些人再将故事传下去,濑名泉他们就多一分被“被信任,而能够存在於这个世界上”的机率。

  做了这麽多,将自己的後半生都赌上,月永Leo想要什麽?现在这个问题他已经能回覆朱樱司,其实这个问题他从迟疑。

  他要证明这个世界存在,为了他的灵感他的歌曲他的梦。半调子的理解如何能成为艺术?那个世界是他艺术的一环。

  他要证明回忆存在。那一首犀照,後来的曲子,现在弹出的改曲是因为阴界的回忆,也因为在人间的点点滴滴才能写出。少了任何一点记忆,月永Leo都不再是完整的自己。他永远不可能否定回忆。拼了命的证明这一切不只为了濑名泉,也为了月永Leo心中的美好。

  然後,他一定要再次见到他。

  曲子到了终曲,激扬的曲调回归平和。月永Leo弹出最後一个音符时,全场皆静。

  橙发的艺术家走到台前,深深一鞠躬,“谢谢你们聆听我的故事。”

  台下先是安静,从朱樱司开始拍手,掌声断断续续的蔓延,本来静默的场中逐渐有了掌声,渐渐渐渐的声音变大,直至震天。

  哪怕多数人依然不信任他的故事,却必须要承认,它拥有该被给予掌声的美丽。

  朱樱司笑着跳着抱住月永Leo,在他耳边说着,Leader你真厉害,真的是天才!月永Leo在瞬间瞪大了眼。

  “Suo......”

  “Leader?”

  “我想起来了。”

  “诶诶?”

  “哈哈,哇哈哈哈!我想起来了!Suo,谢谢你啊,我想起来了!”月永Leo大笑着用力回抱朱樱司,又叫又跳,“我想起来了,我果然是笨蛋!是天才也是笨蛋,哈哈,再也不会忘记了,Sena,对不起啊!”

  朱樱司见了鬼似的看着月永Leo。

  “走吧、走吧,Suo!去找他们吧,还有凛月跟鸣!你会喜欢他们的,呜啾!”

  被月永Leo拉着往前走,朱樱司本来想要发火,看见橙发国王碧眼中荧荧的光时,突然气不起来了。

  他想起自己对心理医生曾经说过的话。

  ——我想看看Leader眼里的世界,我想亲眼见证战无不胜的音乐界的王,为什麽能够征战天下。

  ——如果真的有那个世界,我希望能够有机会可以与前辈们相遇。只要有一点希望存在,司不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好,”朱樱司笑起来,“Yes,My Lord.”

  司也非常期待看见,能够与前辈们一起存在的世界。

6.回忆迴廊

  “小熊,你太閒了是吧?”濑名泉挑眉,将躺在门口的朔间凛月一把揪起,“那就去把东西搬一搬,我们国的策略家除了睡,好歹要有点用处。”

  “呜......小濑是恶魔。”

  濑名泉也不回应,哦了一声就环起手臂,站在原地冷淡地看着朔间凛月,直到朔间凛月懒洋洋的开口。

  “小濑无所谓吗?对於王离开的这件事。”

“你们一个个事不做,倒是閒事管得不少啊。”

  没理会濑名泉带着嘲讽的字句,朔间凛月接话,“那麽,小濑为什麽要请辞阴阳楼呢?”

  濑名泉的身形倏然僵住,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瞪着朔间凛月。

  “好了,小凛月,别再戳小泉痛处了哦。”难得出现的阴界神医依然笑得柔软,抱着箱子的鸣上岚笑得浅淡,眼角馀光看见屋内的爱情树,依然纷纷扬扬的灑落着花粉,他的语气里不禁多了些叹息,“不论是国王大人或是阴阳楼,小泉都不会胡来的。那是他的宝物呀。”

  濑名泉怔了怔,没有一如往常的反驳。他拂袖而去,宽大的衣摆夹杂金粉,留下红衣楼主百年如一日的挺直的背影。原地空留金发神医的一声叹息。

  阴影楼最近很是热闹。

  前不久才刚迎来了一个活泼爱闹的凡人,热情的追求了楼主。而後红月祭过了,凡人离开了,又迎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哭丧。

  濑名泉端坐室内,动作优雅的饮了一口茶。安然自若的模样,似乎完全没听见门外凄凄惨惨的叫魂声。

  “楼主,你别走!呜呜呜呜呜呜我以後再也不偷拿厨房的食物了,那只鸷是我偷吃的,我承认!”

  “楼主楼主,我错了,我不该带着姊妹们投诉俸禄不够!少就少吧,妹妹们没问题的。”

“濑名楼主,你是我的巧克力,你是我的——”

  “吵死人了,闭嘴!”濑名泉扯开门,对着门外哭丧的怒喊,“三秒内都给我滚蛋归位,不然这个月的俸禄全扣了,三——”

  门外的人潮立刻消失的一乾二净,朔间凛月小声说,“小濑就是小濑,果然是坏脾气的小濑......”

  被濑名泉凝着冰的眼神打断。

  “小泉在阴阳楼待了很久,大概都很舍不得你呀。”鸣上岚莞尔,“一开始很不容易吧。”

  “一开始吗?”濑名泉难得承认,“大概算吧。”

  一百年前的阴界是什麽模样,月永Leo那个笨蛋没有概念,才会说出“我想走出去,想去看Sena活着长大的这个世界”这样的蠢话。

  一百年前的阴界是什麽样子,刚才门外那些吵吵闹闹的人们也不会真正明白。

  那是个真正的,排斥凡人的世界。

  误入阴界的凡人几乎全都死於非命。那时律法还未重建,杀凡人不算杀人,典籍和阴人口耳相传中的阳人是最愚蠢可恶的生物。关於阳界伤害阴人的故事流传,阴人因不解而怨怼害怕。濑名泉就是在这风风雨雨中排除众议接下这个被称为“以保护阳人为己任,阴界叛徒之首”的楼主之位。

  百年来几经飘摇,受众所争议甚至排斥,才保下了这个在当时其实不若现在风光的楼。

  “小泉很努力呢,真厉害。”鸣上岚笑笑。

  “......那是当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甘不愿的补充,“也不只我吧。那个Puka乱叫的家伙、冥王、斋宫、小熊那家伙不是也有认识的凡人......”

  “小濑明明是自己对国王大人一见锺情,还把人拖下水......”

  “闭上你的嘴,你想打架吗,朔间凛月。”

  鸣上岚笑着看他们斗嘴,目光投向远方。这个从未有过真正的阳光的世界,或是太冰冷了,才会让一位位天才和人们向往阳界的温度。这是百年的争战,比起枪炮弹药更难以战胜的是文化与思想。濑名泉不理会争议接过阴阳楼,和其他天才们努力百年,才换得这个能够让月永Leo出现在红月祭的风气。而现在并不是终点,这场关於阴阳的战争众人依然奋战,像是——

  “小泉,离开这里,你还有遗憾吗?”

  “没有了。”濑名泉笑了笑,“所以能走了。”

  红衣楼主即使与恋人分离,或是离开熟络的环境,亦或是再次遇见困难和苦境,想必都不会停下征战的步伐。

*

  濑名泉离开阴阳楼的那天,鞭炮声十里不绝,阴阳楼中的众人在事前哭哭啼啼,反而在当天憋住了眼泪,即时红了眼眶也打死不哭。

  他们的楼主最是勇敢强大,被他带出来的他们怎麽能掉泪。

  濑名泉要将代表楼主的印章与印记放在桌上,一时手滑让印章滚落,低头捡印章时,他看见掉落在桌下的纸上。

  写的凌乱的字体,跳动的音符,会明目张胆在他房里留下这种东西的也就一个人了。濑名泉想起月永Leo曾经喊叫过,“Sena、Sena,我给你写了情书!在......诶诶,咦,找不到了,被水牛吃掉了吗?一定是宇宙人的阴谋!”然後被濑名泉里里外外的鄙视了一通。

  他还真的写了情书啊。濑名泉凝神看向房中,自己在这个房子里安安静静的过了百年,却在迎来了吵闹的凡人后前功尽弃。他已经遗忘了当初自己的房里如何宁静冷清,一眼望过去时,房中每个角落都是月永Leo的身影。彷佛橙发作曲家仍在他眼前,随时会跳出来,笑嘻嘻的放软尾音喊“Sena”。

  这样也好,乾乾净净来,走的时候——

  就把这家伙的东西带出去就行了,当作是这百年的纪念吧。
 
  红衣楼主摸抚爱情树。他生性清冷,从来无人夸赞,这树也就跟着他清冷了百年。直到开花的时候,濑名泉才发现爱情树开花竟是如此好看,足以照亮整个暗沉的楼阁。而哪怕月永Leo走了,爱情树依然是最理解他的人,金色的粉末从未止息。所有人都一次次的询问濑名泉,月永Leo呢,你不想念他吗?唯这树明白,他思念月永Leo如日日夜夜掉落的金粉,从未有一刻止歇。
 
  走出房间,外面告别盛大。濑名泉深呼吸了一口气,勾出一如往昔的,自信傲慢的笑,“喂,你们这些家伙。”

  全场静默,聆听即将离开的楼主最後的发言。

  “没了我后,这地方还会变回原本的破样子吗!”

  濑名泉的声音很大,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用百年传递种子,让信念生根发芽,而你们真正与月永Leo面对面接触过,笑过闹过说话过。你们这群家伙,会在我走后前功尽弃,回到本来的那个样子吗?告诉我!

  “不会!”

  “不可能!月永人这麽好!”
 
  “楼主你太小看我们了!”

  听闻一致的回覆,濑名泉恍惚了一瞬,似乎有不舍,但更多的是骄傲,“这些家伙,倒是真的不需要我了。”

  因深埋心中的信念,不会因为时局变更而改变。

  “楼主、楼主,你要去哪里,接下来怎麽样,告诉我们吧?”
 
  有人这麽开口问,一下子得到许多人赞同。

  “我......”濑名泉沉默了一瞬才开口,他轻声道,“虽然不可能,不过我可能也被笨蛋传染了吧。我得去等一个人。”

  四周沉寂,底下的人有默契的没有开口扰乱秩序,他们听着濑名泉一字一句的,艰难地开口,“这里不需要我了,我得去其他地方试试,我有想做的事情。但是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顺便,凑巧,我等等看一个笨蛋。大概不会回来了,毕竟他是个白痴,但总要有点希望。”

  “我不会特别等他,也不会耗费生命哭哭啼啼......”

  接下来的话,濑名泉没有说完,他在心里补足,带着几分不甘心。
  
  但是,我大概也会一直等下去。

  他的尾音还没说完,全场欢声雷动。

  “楼主真是太男人了,好帅啊!”

  “去把月永绑回来吧,我支持楼主!”

  “楼主、楼主,只要你说一声,我们......”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濑名泉笑出声来。
 
  他在众人簇拥与祝福下走向未来的道路。那条路等於从头来过,理应艰难;要等的人希望渺渺,或许倾一辈子都等不到。

  可人活在世,总有些事情是存於骨血中的烙印,是相遇即一生的璀璨,是即使为此战死也无怨无悔的值得。只要他仍未忘记他的愿望,前行的路便有了方向。一如濑名泉从来不忘月永Leo少年时对他的一句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夸赞。

  濑名泉走向他的新任区——

  冥河之源,曾与月永Leo握着手看见彼此愿望的地方。

  也是濑名泉与月永leo第一次相遇之地。

*

濑名泉小的时候对凡人并没什麽好感。

  不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家伙?在光明里活着的人们,听起来就让人烦躁,肯定是些蹦跳的家伙。濑名泉对阳界的人们既没有恶感,也没有好感。

  是以在他的老师询问他:有一个凡人掉进了阴界,遇到了危险,你看见了,该怎麽做呢?

  濑名泉回答:关我什麽事。

  有理想又善意待人的老师气极了,跟濑名泉进行了一场时间不长的辩论,内容如下。

  老师:你怎麽能这麽无情,那也是人命ogfsdhjk.......

  濑名泉:哦。

  老师:你那是什麽态度,我告诉你,不能这麽自私weyuikhdd.......

  濑名泉:......哦。

  老师:听进去了吗?好好反省了没?

  濑名泉:你刚才说什麽?

  老师大怒,一时间认为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长大后可能就是虐杀阳人的犯人。那可怎麽办啊,这可是个优秀的孩子!老师跟家长联系,苦口婆心的说服了家长,严母严师一起下了结论:不行,这孩子要教。

  他们风风火火的将濑名泉扔进了听说能够洗涤身心的“冥河之源”,期待着一个月后看他成为一个“善良温柔热情活泼又有礼貌”的孩子。

  濑名泉:......

  冥河之源很好看,但再怎麽好看,看了几天也烦得不行了。家长留下了食物跟水,濑名泉吃穿不愁,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一个安静而黑沉的湖会多麽令人发疯。

  周围的树听说名叫爱情树,可那树从不开花,枝叶在夜晚更显狰狞,犹如兽爪。瀑布如同暗黑的布幔,不断的冲刷下声响震天,似恶鬼出巡。黑色的冥河水令人不舒服到了极致,甚至有人传说里面是死去的幽魂。

  哪怕准备了光源与食物,这里对一个孩子来说依然太残忍。理应有符咒能够求救,可濑名泉从小倔强。他生老师跟家长的气,也就宁愿夜夜不眠也硬着一口气拒绝求救。日夜强撑着与犹如死寂的这块地对抗。

  直到有人从湖水中挣扎着出现。

  “救命啊,我要淹死了,这里是哪里!呜哇,天神啊宇宙啊,救救天才,我还没写出震撼世人的曲子、我不能死!”

  这个溺水的家伙一点也不像溺水,话还不少。很吵。

  有一个凡人掉进了阴界,你该怎麽做呢?

  这答案很简单,关我什麽事。这麽想着,濑名泉黑着脸走到河水旁边,一面扯他手臂,一面在心里怒骂这个凡人。该要多找死才会跑来这里?死了就死了,关我什麽事。是啊,不关我的事,那我走过来救他做什麽?烦死人了!

  凡人似乎吓到了,拉着濑名泉的手就往他身上靠,将他身上也蹭了一身水。濑名泉怒极,要甩开他的手,倏然对上一双碧绿的眼眸。那双眼灵动通透,明亮荧荧,就算是阴界最好的灯,也不如那凡人的一双翡翠般的眸。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光,濑名泉愣了愣。而就在濑名泉怔忡的间隙,那人将他抱了个满怀。阳人的温度透过相触的肌肤传来,真暖,濑名泉禁不住这麽想。原来温暖是这麽一回事,竟令人想要就此沉溺下去。
 
  “呜哇,吓死我了,差点死掉了!那个水真是太可怕了,谢谢你啊!”

  濑名泉的神情突然变得难以言喻,“水很可怕?差点死了?”

  “嗯嗯,太可怕了,世界上差点——”

  “你站起来,”濑名泉语气嘲讽,“回头看一眼,只到你小腿的水会不会淹死人?能的话,你倒是死给我看看?”

  “......”

  这是月永Leo跟濑名泉第一次相遇。

  月永Leo是一个很麻烦的家伙。

  准确来说,他并不算真正来到这里。阳人随便过来是会没命的,若无阴气支撑,不出几天即无法呼吸。若是有人愿意渡其真气,也不能长待太久的时日。两界的差异巨大,如果长时间让人类滞留阴界,难免出现身体不适、呼吸困难等情况。

  不过谁会将凡人留在阴界呢?濑名泉漫想。阴阳有隔,留着也是要送走的。强留人下来,也不怕阴阳河不渡他?如果害得凡人没办法回到阳界,那才是真正缺德的深仇大恨了。

而且,濑名泉有些咬牙切齿,凡人如果都像月永Leo这麽烦,自己在遇到他们的一瞬间就会想把人送走,难道还好吃好喝的供奉着人烦他吵他不成?又不是脑子有病。

  看现在,月永Leo又扯着他的袖子问话了,“Sena、Sena,渡气是什麽啊?”

  “......渡一口气过去。”濑名泉耐着性子回覆,月永Leo问不到满意的回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可以在这里待久一点。”

  月永Leo瞪大眼,“我在这里待了这麽久,难道Sena你......”

  “我没有!”毕竟是孩子,濑名泉一时没沉住气,“你是梦游过来的!”

  这话倒不是乱说。

  不用渡气还能活,那只能说月永Leo没有真正的来到这里过。古人有黄粱一梦、南柯幻梦,说的是凡人阴错阳差到了另一个世界。梦是最神奇的东西,想控制都无法,这个名为月永Leo的凡人估计是做了个特殊的梦,连结到了冥河,又经过冥河被冥河赋予了存在,这才能解释明明在梦中,为什麽月永Leo依然能碰触他。

  所以濑名泉尽量耐着性子回应月永Leo,期待下一秒月永Leo就能“梦醒”,但月永Leo的这个梦好像做的比濑名泉想像的久,他已经快被他逼疯了。

  看,这家伙似乎嫌自己不够烦,还继续问了下去,“渡气就是接吻吗?那如果哪天我想要到冥界旅游,Sena愿意给我......”

  “你这辈子想都别想,Leo君。”濑名泉面无表情。
 
  月永Leo也是个吵吵闹闹的家伙。

  “我是天才、是全宇宙的王,哇哈哈,贝多芬啊莫札特,为我畏惧吧!”他脚踩石头,指向天际发出宣言,也不是第一次的事情,“Sena,来当我的骑士吧!最喜欢你了!”

  濑名泉一般选择沉默或冷嘲热讽,用行动表达懒於理会,但月永Leo不知道是不会看人脸色、或是有恃无恐,往往笑嘻嘻的继续话题。

  “这里好荒凉啊,你们的世界都是这个样子吗?”橙发的少年对他不理解的世界好奇无比,无光的世界并未吓倒他,月永Leo依然对阴界充满善意与真诚,“那个灯是鱼吗,好可爱,太可爱了,哈哈哈!Sena提着的样子好像半夜出去打更的人,真有趣啊!”

  “少自以为是,谁是打更的人了?”
 
  “嗯嗯,虽然像但不是,Sena这麽好看又温柔的人,应该是我的骑士才对!”

  “......哈?”

  少年直率又诚挚的善意,几近让人哑口无言,无可奈何。

  “Sena有梦想吗?”閒来无事时,月永Leo就抓着濑名泉閒聊。

  “希望某个吵闹的笨蛋早点回去,别再烦人了。”

  月永Leo无视他的恶言恶语已经习惯,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想成为作曲家,名流青史,变成跟贝多芬和巴哈一样出没的天才!”

  月永Leo在诉说梦想时意气风发,眼里有荧荧的光,濑名泉於是也不反驳了,轻轻嗯了一声。

  “如果我变成闻名世界的作曲家,我来给Sena写曲子吧!”

  “......啊?”

  “嗯嗯,写曲子。”月永Leo眨了眨眼,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用Sena的名字写曲子,那会是世界上最好的歌曲;我会想着Sena写下曲子,那这首歌曲一定是幸福的曲调!”

  濑名泉的神情有也是瞬间怔愣,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在想什麽?”

  “诶诶?”

  濑名泉扯过月永leo的衣领,四目相对,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口,“我对你一点也不好!听好了,对你们而言我们是鬼魅、是暗影里的存在,你看到我应该害怕的逃离,为什麽......”

  为什麽月月Leo能够用澄澈的眼,凝视他的目光,笑着说喜欢你。

  “你好看,我喜欢你。”月永Leo回答的毫不迟疑,“为什麽不能在一起?”

  “什......”

  “Sena说讨厌我,但是对我很温柔啊!你一直说吃了我、叫我去死、说我很烦,可是在我说话的时候Sena会认真的听、跟着我怕我遇到危险,那时候我就觉得,就算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也有温柔的人,真好!”月永Leo神色困惑,“在不同的世界没有关系,我会找到你,跟你站在一起的!为什麽不能一起呢?”

  “......”

  “我喜欢Sena,Sena也喜欢我,这样还不够吗?”

  凡人孩子的面容稚嫩,拉着濑名泉的手,神色疑惑。稚子无忧,月永Leo的想法简单俐落的幼稚,可濑名泉却无法挤出一言一语来驳斥他。

  也许是那时候就埋下了种子。

  阴阳道隔,深水难渡。层层叠叠的相异千万年堆砌成阴阳界中难越的墙。

  可如果喜欢,凭什麽不能在一起?

  与月永Leo相处的细节,都是濑名泉不曾经历过的。

  他曾以为凡人自私冷漠,可月永Leo捧着蔬果食物对他笑,将最好的都交给他;他曾以为那个世界的人遥远无比,一辈子都不会遇上一个,但夜里他与月永Leo靠在一起睡,对方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暖意融融。

  月永Leo手舞足蹈的对他说着自己的世界,月永Leo对濑名泉所在的世界好奇,他偏头看向天际的红月,眼眸中有向往,“好想去啊,Sena的世界!”

  濑名泉冷淡的回覆他,“你一走进去,就会被恶灵撕成碎片。”

  心里却在某处燃起希冀之光。

  在月永Leo说出,“我要走了,梦要醒了”时,濑名泉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不在一个世界,月永Leo是要走的。

  原来他们之间隔了那条阴阳河,既阻且长。

  注意到濑名泉的神色,月永Leo眸中掠过落寞,却是笑了起来,“Sena,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嗯,虽然还没试验过,不过应该没错!”

  “啊?”

  “把手给我哦,Sena。”

  月永Leo牵着他的手,一起沉进暗黑不见底的河水中。刹那间濑名泉瞪大了眼。

  “真是美好,大家都很开心,感觉到幸福了旋律!”月永Leo笑着对他说。

  “Sena,不能忘了我啊!我会找到你的!”橙发少年拉着濑名泉的手,认认真真的说,“什麽阴阳道隔,都会跨过去的,再也看不到Sena的话,好寂寞啊!”

  “......好。”

  濑名泉单单说了一个字。

  月永Leo神色有些落寞,快要“梦醒”的感受越来越强烈,他对濑名泉挥手,却突然有东西扔过来,他反射性一把抓住。

  黑褐色的物品做成的项炼,月永Leo记得这本来一直在濑名泉颈上。

  他想要说些什麽,逐渐模糊的视线令他无法开口。

  懵懵懂懂间只看见那个神色倨傲,眉眼好看的少年,站在原地看着他。濑名泉的神情平静,端端正正的模样,湛蓝色的眼眸如初夏蓝天,一点也不像这个无光世界养出来的孩子。

  银发少年微微抿出一丝笑,唇形像是在说。

  “好,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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