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笑

喊我笑笑就好啦。
•Es杂食主狮心,泉Leo泉无差!喜欢Knights
•诡秘伦克伦都可,不洁癖,可爱的cp都喜欢

不介意连续点心!会认为是喜欢我的文,很开心2333谢谢喜欢!

【715】今天开始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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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恋爱吧。                          笑笑 

 

 

 

 

  人们说他们相差甚远,就像冬日的冰雪与夏天的艳阳,靠近彼此也难以互相理解。

 

 

 

  ──恋爱是什么样的事情?怎么才算是我在跟你恋爱?

 

  春风初起,嫩芽冒出枝叶的季节,偶像天团Knights迎来了一个奇特的综艺节目企划。

 

  “哈?”濑名泉拍桌,蓝眸凌厉地扫向队友,一脸不敢置信,“你们脑子都坏了吗,让我跟国王大人交换工作一个礼拜?”

 

  鸣上岚苦笑,尝试做无济于事的解释,“泉你冷静一点,正确来说是‘尝试恋人喜欢的事情’,算是增进彼此感情的......企划......吧......”

 

  在濑名泉气势汹汹的逼视下,鸣上岚也难以解释。企图拯救前辈,朱樱司拿起企划书,认认真真地开始念上面的文字,“濑名前辈,说不定也没这么糟糕。我念给你听......‘做你喜欢的事情、看你看的风景,是不是就能更贴近你的心?’......”

 

  朱樱司念到一半哑了口,濑名泉勾起倾倒无数粉丝的完美笑容,似笑非笑问,“也没这么糟?”

 

  当然是糟糕透了。三流言情小说的台词、粉红又矫情的台词,听说是抓准了少女心的企划,处处充满着年幼跟青春偶像剧的既视感。

 

  “唔......”朔间凛月从吊床上探头,揉眼时眼中还带着笑出来的眼泪,“小~濑可以试试看对国王大人告白?就刚刚的台词,嗯......接近你、理解......?

 

  才说一半,濑名泉用手背敲他的头,疼得朔间凛月委屈止声,换了个话题,“嗯。这么说,现在的节目真厉害,之前还在骂,马上就开始利用了呢......小濑跟国王大人的事情。”

 

  ──演艺圈的风向,的确微妙又充满适应力。某方面来说该要佩服。

 

  Knights在众人皆毕业后出道,当时可谓是腥风血雨。刚出道的组合一般谦虚低调,可Knights偏不走寻常路,一出道便锋芒毕露。

 

  歌曲与舞蹈以摧枯拉朽的战力席卷歌坛,不避锋芒、不隐其锐,当节目主持人询问队长月永レオ团队目标时,橙发的国王漫不经心的一句,“嗯?Knights的目标?当然是第一。”

 

  嚣张过度,与之而来的就是争议,曾有一段时期这个组合是纷争跟战争的代名词。可当那段纷扰时期被他们携手踏破,而旁人的酸言掩盖不了优秀实力,历经战场而归的骑士再也掩不住一身锋芒,从此组合长红、声名满天下,被视为传奇传遍演艺圈。

 

  曾有人评价这个组合锐意十足,成员皆如久经战场锐气天成的骑士。顶着一路争议、众人非议,用实力闯出未来。国王带着骑士一路攻城略地开疆辟土,或许曾万人弃嫌,走到终局仍然骄傲而出类拔萃。

 

  他们还顺便创新了一个演艺圈评论风气:散团论。

 

  月永レオ沉迷作曲,被誉为圈内少有的作曲天才。濑名泉继续模特事业,进而进军影坛。鸣上岚在主持编剧上极有天赋,模特事业也并未放弃。朔间凛月在音乐上的造诣被圈内人赞赏,除了偶像事业还出片钢琴CD。朱樱司被夸赞为少有的全才,谦虚有礼的态度和优秀的天赋使他事业蒸蒸日上。

 

  个人主义太浓厚,在各自的领域上都各有成就,于是圈内人年初开始预告“这个团体撑不过年中就要散了!”,年中没散,赶紧再预言“年末就是极限了”。今年过了还有明年,那就继续预言明年就是这个组合的终结。偏偏他们就是打破所有人的认知,不散就是不散。忙归忙,偶尔聚在一起发片、出节目、拍片。年年被预告散团、又一年接一年的活下去,让所有预告散团的人都瞠目结舌。

 

  ──除了个人风格浓厚,Knights团员的私生活还在一年多前轰动了演艺圈。

 

  当记者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王大人堵在门口时,月永レオ一脸不耐、懒得理会,而记者们不放弃地追着他问。众所周知月永レオ有99%的机率不回答问题,对记者的恶劣态度一开始极受非议,后来也成了习惯。

 

  ──“月永先生,对圈内所流传的您与团员濑名泉同居的事情,请问您怎么解释?您与濑名泉先生是伴侣关系吗?”

 

  ──“嗯?セナ?伴侣吗,以你们的说法来说,是吧!”

 

  Live的访问前、众多记者前,月永理直气壮的一句话,从容不迫得像讨论今天早餐。闪光灯跟照相机声当下响遍,娱乐圈第二天的头版立即定案。月永レオ有99%的机率不回答问题,1%的机率语不惊人死不休。而这次明显是那个1%,队长公布恋情、与内部团员出柜,足以让电视节目网络论坛吵个一个月的话题。

 

  当濑名泉完成剧集拍摄、从摄影棚出来时,面对爆炸的手机跟众人的眼神时还不解。扔下工作手机,接过私人手机里朱樱司的第二十通电话,面对Knights的末子受伤又震惊的一句“濑名学长,你跟Leader的事情居然没让我们知道!太让人伤心了!”,濑名泉沉默了一下,说出了朱樱司一辈子都记得的话。

 

  “实际上,”银发模特语气依然冷静,只是语末带了些少见的不稳,“对于我已经跟那个笨蛋国王大人在一起的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

 

  濑名泉继续说,朱樱司从电话对面彷佛看见了银发骑士咬牙切齿的笑容,“我本来以为,我跟那个没药救的白痴只是一起合住而已。”

 

  据朔间凛月说的,月永レオ好像被濑名泉修理了一顿,强行出柜毕竟太刺激了点。怎么修理的那位国王殿下姑且不提,濑名泉跟月永レオ未澄清的态度等于默认,那阵子网报纸论坛节目吵的风风火火,而两个人兀自从容。当事人的态度太淡定,对流言蜚语、恶意嘲骂一概不理,时间久了也就风平浪静,甚至节目还能拿两人关系做文章了。

 

  他们毕竟是Knights。骄傲又优秀的骑士依靠实力开辟道路,风言风语再多也改不了他们出类拔萃的事实、反对的风声再大,有不赞同的人也会有支持的人。

 

  “Leader说的没有错,他们本来就在一起吧。”朱樱司对二人关系困惑了许久,怎么看都跟高中时差不多,濑名泉唠叨、月永レオ闯祸,公开后相处仍然毫无改变,朱樱司十分不解。

 

  “嗯......比起爱情,应该还有其他的?”朔间凛月笑着揉了朱樱司的发,“小司还太小,大了就知道了。”

 

  “凛月前辈,我们只差一个年级。”朱樱司不满抗议,“不过濑名前辈跟Leader,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呢......”

 

  而公开后,各种情感专家、占卜师预言的“他们下个月就会分手!绝对不长久!”就没什么重视的必要了。反正一年半都过去了,该在的还在,一起吵闹的还是一起吵闹,当事人也没把那些东西当一回事过。

 

  “鸣君、司君,你们不打算去问问杏,这个企划要怎么弄?”比起那些遥远天边的流言,眼前濑名泉恶鬼般的笑容更可怕一点。

 

  “姐姐大人不是主持人,干预会让她为难的。”朱樱司神色尴尬,节目是收视第一、请来的人皆巨星没错,但对现在各有方向的Knights成员而言,能让他们一起参加综艺类型节目的也只有那个在毕业后更加努力而闪闪发亮的制作人。

 

  “啧。真烦,那也只好......”

 

  “呜啾!这里是来自宇宙的招呼!”笑容灿烂的国王大人推开门,打断濑名泉开口的话,“哈哈哈哈☆不小心就迟到了,我的骑士们早安!”

 

  “Leader,太慢了!”

 

  “我不是出门前订好闹钟,让你早点起来吗?”

 

  银发跟朱发的骑士同时发难、月永レオ痛苦摀耳,跟高中时一般无二的画面。鸣上岚忍不住笑。

 

  “不过......”鸣上岚看向濑名泉跟月永レオ。濑名泉一脸不耐烦将人拉过来,嘴里说着“真让人火大,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好好打个领带?”,一面帮他系正歪斜的衣着,动作熟练而温柔。

 

  “羁绊太深了,都觉得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一个迟钝、一个别扭,让人很担心啊。”鸣上岚叹气。

 

  全世界都觉得月永レオ跟濑名泉是恋人,个中苦楚大概只有身边的队友知道。就像看了场从高中到现在的“好想急死你”一般,身边人比他们还无奈。

 

  “嗯......小鸣居然在烦恼吗?”朔间凛月打了个哈欠,“毕竟国王大人跟小濑个性差很多嘛......”

 

  “是啊。”鸣上岚神色担忧,“恋爱明明是这么让人开心幸福的事情,姊姊却好担心呢。”

 

  “我倒是觉得没问题哦。”朔间凛月穿上衣服,勾起慵懒的笑,“说不定突然哪天一个活动或事情,就开窍了哦?”

 

  或许吧。

 

  可惜眼前,银发骑士把演出服摔到国王大人身上,国王径自大笑,又沉浸自己的世界。人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里是国王不急急死骑士。鸣上岚摇头再次叹气。

 

 

 

  ──排列行程表、收拾衣物、背剧本、研究拍摄的主题,让自己工作时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进入状况。

 

  这是濑名泉的日常。紧凑而丰富。他的人生井然有序,充足的准备和努力是他傲慢的资本......但在刚刚,这样的人生遇到了障碍。

 

  死死儿盯着计算机屏幕中寄过来的表格。 濑名泉克制自己想骂人的冲动。这些家伙来真的了,他咬牙切齿。早上在摄影棚看到的莫名其妙的活动他当成笑话来看,谁知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来真的了。月永レオ的日程表被寄到他信箱内,明天整天的活动地点以红字标注。

 

  经纪公司当然不会排出过度影响偶像工作的活动。这个礼拜属于空白期。正是开拍前与电视剧剧组磨合的初期,杂志跟MV也仅仅只有极少的部分。就算如此濑名泉仍天天到摄影棚报到,对他而言,就算一个人练习剧本也好过无所事事──跟某个白痴不一样。

 

  对濑名泉的烦躁毫无意识。似乎看到什么好笑的剧情,月永レオ指着电视机哈哈大笑。还说,“セナ!你过来看,这个人好有趣啊,哈哈哈哈!”

 

  濑名泉勾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国王大人,今天轮到你做家务吧?早上已经是我洗的衣服了,现在该你收?”

 

  月永レオ灰溜溜地窜出去做事。

 

  和人一起住──濑名泉不爱用同居这个词──这么麻烦的事情,换做之前他完全不会想象。而居然跟个笨蛋一起住,这就更出乎他的人生规划了。让人无奈的是,这件事提议的是人还是他自己。

 

  “折完了过来吃饭。”

 

  “哇啊,今天有肉,セナ真贤慧啊!”

 

  “嗯,因为符合标准了,暂时可以不用素食。喂、笨蛋,等等。别把整盘菜端到你面前,超烦!”

 

  月永レオ欢欢乐乐地坐到桌前动筷,在高中时期不会想象到的画面,现在也成了习惯。一开始同住时鸡飞狗跳兵荒马乱,久而久之倒达成了平衡。和月永レオ的磨合比濑名泉想象中的要容易一些。也许磨合生活习惯这种事,端看二人有没有心了。

 

  刚出道时,除了住家里的朱樱司,其他人各自选择了不同的地点居住。就算后来风格亲近了不少,亲亲密密同住同睡的方式还是不适合Knights的。都是成年人了,除了偶尔串门,他们一般也不会干涉彼此生活方式。直到濑名泉收到月永るか的电话。

 

  那时候剧集正拍到一半,突然的一通电话让濑名泉愣在了当场。他几乎是镇定地对导演说明情况,九十度鞠躬,表明一定抽空会把进度补回。收拾物品、拿起钥匙、走出摄影棚,濑名泉的神态冷静得毫无破绽,唯有开门的手在那瞬抖了一下。他握紧钥匙。导演无奈的长叹在身后传来,他无心神去解读。

 

  月永レオ住院了。要不是月永るか去探门,也许都没人发现。Knights的国王作起曲来从来两耳不问窗外事,关了手机锁在门里,几天后半夜打电话通知他们“我做了一首流传于世的名著!”。晕在家里的原因不是很特殊,简单的血糖过低和长期缺乏睡眠,吊一两个晚上的点滴、观察两三天情况就能出院了。

 

  濑名泉到院后先通知了Knights成员,朔间凛月和鸣上岚当场都赶来了。月永るか红着眼眶说谢谢哥哥们,怯生生的神情让人心软极了。濑名泉花了一个小时才让现在人在海外的朱樱司打消半夜坐班机回来的念头,不过第二天的班次那是拦不住了。与医师确认完状况、跟经纪公司报告完毕、替月永レオ报假并调整自己日程,做完后濑名泉才握上月永レオ房门的门把。那瞬间他想起记忆深刻的高中那年。月永るか泛红的眼眶、关上的门、走出门后的不再闪耀的王。濑名泉咬牙,扭开房门。一切都过去了,他不该再活在回去。他理应明白。

 

  月永レオ依然沉睡。针头扎在手腕上,而点滴连着药剂。濑名泉将明天工作不少的鸣上岚跟朔间凛月赶回去。他蹲下身摸月永るか的头。好孩子,没事了,回去休息吧。月永るか于是破涕为笑,这孩子从高中开始对他就有令人意外的信任感,令人不解。出门前朔间凛月看了他一眼,深红的眼,意味深长的眼神。濑名泉故作没看见,光明正大地无视他。

  

  月永レオ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他迷迷糊糊地眨了一下眼,一抬眼便看见他的银发骑士。窗帘没有拉上,银白的月光洒落窗边。濑名泉闭眼休憩,端正的姿态即使疲惫仍不改优雅。月光洒在他身上,月永レオ瞬间失神了一下。而银发骑士突然睁眼,盛满冰山寒雪的眼眸就这么与月永レオ对上。橙发国王的神情安心而柔软了起来。

 

  濑名泉没开口,他倒了一碗水递到月永レオ唇边。真贴心啊。舔一下干涩的唇,在碗递到唇边时他就着濑名泉的手握住碗。分明是仍躺在床上的人,握着碗的力道半点不弱。濑名泉那瞬间想到高中时的橙发国王──月永レオ从门中走出,一身狼狈,可并不让人联想到软弱。眼里溢入了笑意,濑名泉收手。那人从不会是脆弱的存在。

 

  “啊......这是哪里,嗯,让我妄想,是医院吗?还以为被宇宙人抓走了!啊啊,我的曲子!”

 

  “你不想活了吗?”忍无可忍,濑名泉将报纸卷成棒状,敲月永レオ的头,“当你这家伙的妹妹也真是倒霉,好好反省一下让家人担心了吧?”

 

  “嗯......我的错。”月永レオ神情恍惚了一下,接下来握住濑名泉的手腕,“是因为没好好吃饭吧?以后不会了!会好好跟ルカ碳还有其他人道歉的。啊啊啊,可是要来不及了啊!セナ你去帮我把曲子拿过来吧!”

 

  濑名泉顿了一下,“什么曲子?”

 

  “セナ你知道不是吗?”橙发的国王抬眼看他,眼里的自信令人烦躁,“要来不及了,Knights的演唱会曲子。别人也可以做,但不是我自己做就不放心的事情──没有别的了。”

 

  没有别的了,只有他的Knights。

 

  看濑名泉沉默,月永レオ笑了一下。再开口时碧眼里有光,“セナ,我刚刚做梦了。”

 

  “嗯。”他倾听,一如数不尽的他们度过的日日夜夜。

 

  “很熟悉的梦!五彩缤纷的世界,天空是绿的也是红的、树是三角形跟正方形的。有精灵和矮人!矮人真是很不讨人喜欢的生物啊!脑子里有音乐,有人喊我名字,要我往前走。那是多好听的乐曲,我觉得我可以为了它死去。”

 

  “嗯。”他只能淡淡回应。

 

  “有一条小溪,我想跨过去,然后我听到你的声音了。隔着一层纱的感觉,很模糊!我想起来我之前也做过这样的梦......在高二那一年。我想过河,走过去了就自由了,我有预感。可是我听到你的声音,然后我看到了......スオ,ナル,リッツ,ルカ碳。不能走过去!我做错过一次了,你很难过──你们都很难过。我知道。所以我转头,然后我醒了。”

 

  濑名泉开口时语气禁不住的干涩,“后悔吗?”

 

  明明是胡言乱语,而濑名泉向来无法理解月永レオ的妄想。可这么长的时间听他说了过来,他竟然也习惯了些。甚至有了模模糊糊的思绪。可以响应月永レオ的话语。

 

  “不会吧,怎么会!”月永レオ笑了。

 

  橙发国王的目光投向窗外,眼里明明灭灭的光芒如日,“只是经过看一眼──大概还是不够的,舍不得!”

 

  “既然决定了,那也让人安心一点吧?”几乎是无可奈何地,濑名泉叹气,“话说的这么大,人却躺在医院的话,也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哦?”

 

  “诶?”

 

  “如果,”他开口时觉得脸颊在灼烧,“如果你不想花时间在其他事情上的话......搬过来,我勉强帮你做一些。”

 

  要说濑名泉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他自己都诧异。但原因大概是显而易见的,跟朱樱司鸣上岚朔间凛月都一样──

 

  他们希望他们的国王大人,能够停留久一点。

 

 

 

  第一天交换工作。濑名泉事前追问了注意事项,只得到了月永レオ轻飘飘的一句“セナ随意就好了!是セナ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深呼吸一口气,濑名泉踏进事务所。月永レオ工作的地方偏向私人工作室,经纪公司给予他足够的个人空间发挥。

 

  刚一走进,十几双明亮的眼就朝他看过来。

 

  “哇,濑名前辈!是传说中的濑名前辈!”

 

  “好激动,这辈子居然有机会看到濑名前辈!”

 

  “好好看啊呜哇,濑名前辈我是你的粉丝!请给我签名,这是我一生一世的请求!”

 

  濑名泉直接被迎面而来的话语打懵了。这里哪里像个演艺圈的工作室,分明像是个小粉丝的签唱会!

 

  “不好意思了,”负责人为他砌一壶茶,很是无奈地笑笑,“听月永前辈说久了,终于能见到您,他们都很兴奋。”

 

  “听王说久了?”要不是亲眼目睹,濑名泉还真不相信公司里还有这样的部门ㄧㄧ跟追星的女高中生似的,丝毫没有演艺圈的严谨。

 

  “月永前辈常常说呢!‘スオ是个爱啰唆的小鬼’‘リッツ总是在睡觉’‘ナル很有趣’”女子眨了眨眼,“‘セナ很好看,但是好唠叨,跟个小姑子一样!’月永前辈是这么说的。”

 

  “他才是个笨蛋。”濑名泉笑骂。

 

  正准备问月永レオ平常的工作,一团毛球蹭啊蹭地蹭到濑名泉脚边。女子惊呼了一声,濑名泉瞇了一下眼,将毛球抱起来。一只橙毛小猫在他怀里扑腾扑腾的,还伸出肉爪要拍他的脸。

 

  “啊,月永前辈的猫。”女子惊讶,“他很喜欢你呢。”

 

  小猫在他怀里也不住乱动,要将他放下时又向濑名泉怀里蹭来,紧扒着不放。像极了某个麻烦的笨蛋。濑名泉戳了下猫的脑袋,“喂,好好吃饭啊。”说完自己猛然回神,略微困窘,濑名泉对负责人含笑的眼眸只能故作没看到,“走,看看这礼拜我能做什么。”

 

  被橙发国王管理的部门是演艺部门的分支,负责偶像形象风格的精化。从专研数据到词曲创作、偶像包装研究。说不上专业部门,但重要性无疑远近驰名。记得一开始企图设立部门时遭到经纪公司反对,月永レオ只是笑着说一句,“人们需要一个妄想的天堂,灵感才不至于流逝!”而现在部门成立已久,有沙发椅和游乐厅、花园跟摇椅,甚至设有下午茶房。不过十多人的部门,生活机制好的出奇。濑名泉啧啧称奇,他知道月永レオ平常在做什么,但近距离接触这是第一次。

 

  部门内的气氛也是闲适的。对他打招呼跟要签名的人们不计其数。也许有怎么样的领导者在,部门的风格就会走同样的风格。濑名泉本来觉得这个部门的气氛过于理想,不利工作,毕竟整个地方都犹如一个度假胜地似的。直到他推开研究厅的房门。

 

  扑面而来的锐意让他瞇了一下眼。

 

  成员在纸上写下音符,又再次撕掉。面对面讨论时他们指着彼此鼻子互骂。巨大的播放器上演出着最新的剧集,面前的人们拿着笔电运纸如飞,火速分析利弊得失。从花园到战场只有一瞬间,一如月永レオ从傻笑的笨蛋到锐气逼人的国王往往只是一个站上台的间隙。

 

  “领导来了。”一句话惊雷似的,而后扑向濑名泉的人手里拿着曲子,眼神狂热,“这首歌上次做到一半,我终于捕捉到了灵感了!请前辈过目!”

 

  濑名泉少见地有些手足无措。

 

  他拿过曲子翻阅。才开口尝试说句话,面前的男子面露失望,摇头转身,丝毫不给他面子,“你不懂!唉!”

 

  濑名泉僵在当场。名闻遐迩的现在,他已经极少被人当面驳面子。而接下来拉着他讨论的人们不管不顾──疯子似的。濑名泉觉得他们甚至不关心面前的人是谁,只欲将眼前的工作完成。那股专注起来沈浸自己世界的疯魔劲他无比熟悉。

 

  一天下来,精疲力竭。

 

  “他们真是......”负责人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他们人不差的。月永前辈平常不在意这些,也稍微严厉了些,他们都有些......”

 

  “社会不适应患者。”濑名泉接话。他的神色不是很好看,短短一天内接收到无数几乎是失礼的应对,在他成名以来这是第一次。他脸色不佳,但是摇了摇头,“不,没什么。是我做不好。”

 

  “哎,月永家的小朋友?”苍老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老人推开门走进,“月永也真是太粗心了,这对小朋友来说也太不适合......”

 

  “没有不适合,我只是不习惯。”濑名泉打断他的话。

 

  老人诧异了一下,笑了笑,“小朋友很傲气啊。我知道你,濑名泉是吧?非常优秀,也足够努力,有现在的成就是你应得的。”

 

  这时候濑名泉也认出老人了。词曲届的泰斗,月永レオ刚出道时的恩师──即使月永レオ本人从不承认。这个工作室有他一个人,就能算是价值连城了。

 

  “来这里也就玩玩就可以了,小朋友别太认真。”老人看了他一眼,“你跟月永那小子不一样......你做的来的事情他做不来,他做的来的事情你也没办法。你们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人。也别太认真了,要是气狠了,那小子非要找我们算账不可了。”

 

  濑名泉没有回话,咬唇不语。

 

  “不然这样好了。”老人摇了摇头,眼神突然扑闪了一下。他直直的走到月永レオ书桌前,打开抽屉抽出一迭纸。伸手交给濑名泉,“一个礼拜是吧?你帮那小子写完这首曲子,他会感激的。”

  

  “哈?什......”

 

  老人笑得很是狡黠,“他这首曲子啊,唉。真是多灾多难,被我退了七年的稿了。还被他扔过呢。”

 

 

 

  打开手机,有人传来今天剧组的照片。月永レオ穿着西装,手握枪,笑起来眼里有细碎的光。不是正式的照片,大约是玩闹似的拍摄。而剧组的人在短讯里写着“不用担心,很顺利”。

 

  这下好了,国王大人可以抢他的饭碗,可他要是去月永レオ的部门,那大概是要被裁员的。濑名泉自嘲一笑。

 

  没有人会将这玩闹性质的一周当真,除了濑名泉。他从来没有碌碌无为的习惯。即使每天去喝茶也没有人会有意见,他仍然不打算松懈。

 

  翻阅乐谱,这居然是被退了七年的稿。他瞇眼,曲子的音符应要陌生,他没有看过这首曲子的发表。可飞扬的音符链接在一起时却另他感到熟悉。

 

  很零乱的稿子。乐谱有皱褶、还有被水大量泼洒过的痕迹。拼拼凑凑的居然被人拾起,不知是谁这么有耐心。老人说的是,这首曲子被月永レオ扔过?

 

  “呜啾,我回来了!”

 

  月永レオ回来时,泉并没有开大灯。他在房中点了台灯,皱着眉头用笔在档上划下重点。暖色的荧黄夜灯在他身上笼罩出一层光影。令人内心都平静了下来。

 

  月永レオ笑起来。正准备喊人时濑名泉抬头看他。眼神清冷冷的,还有丝道不出说不明的认真,“国王大人,你在想什么?”

 

  月永レオ只觉得他要跌进他的眼神里了。

 

  “傻了吗,王?”

 

  “诶?诶诶诶?”

 

  “我说,”濑名泉叹气,“你在想什么,还在工作的地方养猫?”

 

  月永レオ这才回神,“啊,很可爱不是吗!幼猫哦,它一定很喜欢セナ!”

 

  “嗯。”濑名泉漫不经心的回答,“レオ是满可爱的。”

 

  “等等!等等!セナ你说什么!”月永レオ差点摔倒,“他的名字是大丸子!橙色的猫,很适合这个名字啊!”

 

  “叫这名字猫会哭的,到底哪里适合了啊?”濑名泉微微一笑,这时候眼里才溢入了今天以来第一次的真实笑意,“喊レオ很适合。很像。负责人也赞同。” 

 

  月永レオ指着他,不知道该骂还是该笑。濑名泉终于笑出声。

 

  他手指压着文件跟书面数据,“这种莫名其妙、逻辑缺失的计划案你那时候怎么会通过?后来的结果是成功。你怎么做到的?”

 

  “哦哦!セナ真是好战!”月永レオ偏头,“不服输的细胞都被挑起来了,不愧是我的骑士!”

 

  “回话,”濑名泉瞪他,“别再说没人听的懂的话了,不然我会觉得我问你的我是个白痴。”

 

  “嗯──嗯!我想想!”月永レオ思索了一下。他拉着濑名泉的手将他拉起身,没顾及濑名泉一脸莫名其妙,“就拿セナ的剧本试试看!”

 

  月永レオ笑起来,拿起桌上的空着的杯子。端正标准的动作,他挑眉开口。

 

  “你过于傲慢,自以为能够用冷漠的目光看尽人心?”

 

  濑名泉愣了一下。这是他接下来要演的新剧集的台词。这场戏是女主与男主的对手戏,他饰演的律师男主冷漠清醒,对大学生的画家女主不屑一顾。这场戏是女主将酒泼洒到男主西装上,踏着骄傲的步伐走出宴会场。

 

  月永レオ带入的居然还是女主。濑名泉哭笑不得。

 

  下一秒他踏前一步,只是一个瞬间的神态转换,濑名泉举手抬足的气场都淬入了剧中男主的十足压迫感,“哦,愿闻其详?”

 

  “你是冰,而我是火!就像火不能理解雪的优美,冰又怎么能明白火焰的热切。你自认你能够明白我肤浅的想法,那么你说说看,我这次展出的话是代表什么呢?”

 

  还真演上瘾了,但月永レオ说的台词一半都是错的。濑名泉冷淡一笑,“不就是星星吗?俗不可耐!”

 

  月永レオ饰演的女主笑了起来。她摊开这次宴会的报导,上面明明确确的几个大字,书写那副画的标题,“‘深潭中的花’。不是星星,而是花。你错了,我们的大明星。”

  

  剧本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接续的剧情是男主恼羞成怒,女主泼酒而离去。濑名泉正准备询问那个笨蛋想干什么,月永レオ的手突然覆上他的眼。柔软的温度一下子在眼角蔓延,“闭上眼睛,跟着我的思绪。”

 

  他继续说,“你眼前是一幕黑沉的,看不到光亮的布幕。这个布幕可能是水,可能是石头,又可能是一块平凡无奇的黑布──但也说不定是宇宙!”

 

  濑名泉沉默。

 

  “跟着我的目光,随着我的脚步......妄想的花园会在眼前开放!就算是火跟冰也可以交融。所有工作跟可能性的辩证都有逻辑跟痕迹,你想着我──想着夜空里的花,就能做到了!”

 

  濑名泉眼前彷佛有黑沉而蔓延无尽的画布。黑色的底色令人感到绝望,可慢慢有一点点光芒从中开始扩散。月永レオ含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耳边,手心的温度暖意融融。而他借着他的眼,看见了不属于自己想象中的那一片属于妄想家的,开满花的星空。

 

  “如果不服气,セナ放心去做吧!”月永レオ的声音很是柔和,“我把我的花园给你了。我相信你能理解的。用你自己的方式!”

 

 

 

  交换生活持续了几天。濑名泉本来想着用月永レオ的思想进行工作,尝试代替国王大人接管几天。在那天晚上跟月永レオ演完戏后倒是纠正了思路。

 

  月永レオ要濑名泉借他的眼,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处理。

 

  他将走火入魔的作曲人勒令休息。

 

  他查询记录而续用记录的处理方式。

 

  他对天马行空的计划书不拒绝亦不赞同,退回去让申请人给予更详细的规划。

 

  乐曲、新企划、偶像包装都不是他熟悉的范围。濑名泉没有月永レオ天生的眼光跟敏锐度,可他比他更为谨慎严谨。还有一点是,他足够熟悉月永レオ的言行。

 

  “濑名前辈、濑名前辈,你跟月永前辈是高中在一起的吗?”熟悉一些后,部门的小女生也爱揪着他问八卦。

 

  濑名泉淡淡道,“你工作做完了?”

 

  小女生缩了一下,“做、做完了!说一下嘛,前辈们都太小气了。月永前辈平常也很不爱提!”

 

  “商业机密。”濑名泉笑。

 

  小女生啊了一声,很是不服气。连珠炮一样的开口,“说一下就好了嘛!是毕业的时候告白吗,还是烛光晚餐?毕业典礼应该是一起去的对不对!”

 

  “不是,”目光停留在手上的乐谱。未完成的一首曲子,活泼有余、沉稳不足。濑名泉尝试填了一些老人交给他的乐谱,但心里的疑惑只是更深,“毕业后的那天,那笨蛋放我鸽子了。”

 

  “咦?”

 

  意识到说漏了嘴,濑名泉指向门口,“休息时间已经过了,还不出去。”

 

  濑名泉踏进摄影棚时,月永レオ和其他人正在对戏。已经几天没有来到摄影棚,完全交给月永レオ处理。而今天刚好提早结束工作,他就来探探情况。

 

  “濑名前辈,好久不见啊。”同事纷纷跟他打招呼,他回以微笑。摆手表示不用理会他,他坐到观赏拍摄的关注长椅上。

 

  “好久不见了,濑名。”饰演女主角的明星跟他打了招呼,坐到他身边与他一起观赏。镁光灯下月永レオ架势十足,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样子。濑名泉有些意外。

 

  “月永满认真的。”女明星对他解释,“本来我们都以为他肯定不会来。”

 

  “我也很意外。”濑名泉挑眉看台上的演出。月永レオ的表情不一而生动,正努力饰演一个跑龙套的坏人。月永レオ勉力做出凶神恶煞的神情,但面容上掩不住的笑意。濑名泉摇头。

 

  “第一天月永来的时候,大家的反应都是他随便玩玩就好。”女明星似笑非笑的,“但他说‘诶!怎么可以!这是セナ重视的工作啊!’月永对特定事情还是挺认真的?”

 

  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调侃,濑名泉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打算理会。台上月永レオ翻出自己的包,打算自备道具,照着剧本摔个包。谁知拉链忘了拉紧,东西一下子四散。他手忙脚乱地捡手机跟钱包等等重要物品。濑名泉正想摇头,倏然瞪大了眼,握住座位手把站起身。

 

  不会吧?这东西他以为丢了几年了,怎么在月永レオ那里。

 

  月永レオ握紧手上的东西──老旧的Ipod──避开濑名泉的视线继续收拾物品。

 

  “哎呀,看来有八卦。”女明星斜睨濑名泉一眼。也知道这人的个性不会理会自己,她笑笑,“不说就算了,那我跟你说一个八卦吧!月永那时候把我们全场的人都吓傻了呢!”

 

  “哈?”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月永瞪大了眼夸赞我。说我真是漂亮。真是个特别的人!夸奖我的人一直不少,但毫无轻佻跟审视意味,让人觉得很意外呢!我替他解释了一下剧本,有几幕吻戏,你也知道的。他说‘真好啊,能跟セナ接吻!’所有人当场都傻了呢。”

 

  “什......”

 

  女明星笑看濑名泉。他直接僵在了当场。从耳根红到了脸颊。

 

  “国王大人,你在想什么!”回程路上,濑名泉死死瞪着月永レオ,简直想动手掐他。

 

  “啊?”月永レオ不解。

 

  濑名泉深呼吸一口气,转换话题,“我的Ipod在你那里?早就不能用了吧,快十年的机子了。”

 

  “哦哦,那个啊!”月永レオ回神,“セナ你借我的,我本来毕业时要还你!” 

 

  濑名泉皱眉。他有些头疼了。月永レオ这个人想法飘忽,偏又不是个真正的傻瓜。言语行为之间有迹可寻。这一个礼拜以来他做他的工作、尝试用月永レオ的视角看世界,有些东西就更加明显──他藏着掖着的事物。

 

  全世界都认为他们在一起。濑名泉不反驳的答案只会是一个:流言零乱而缺乏现实,可的确是他心之所向。月永レオ不在意,他也就舍命陪君子。蜚语流言无法阻扰他们的路,哪怕日后各自分散,从未开始过就结束,也不过是发一个新闻稿的时间。

  

  他真正在乎的东西只在眼前。

 

  “国王大人,”他说,“毕业后的那一天,我等到了晚上。”

 

  月永レオ沉默了。

 

  “虽然等的挺烦人,但你是个笨蛋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懒得计较。”濑名泉看着他,“现在我再问一次,你本来想对我说什么?”

 

 

 

  “月永?”

 

  “嗯?嗯,听到了。”月永レオ回神。同事关心的询问从耳边传来,他笑的没心没肺,“没事,放心、放心!”

 

  对昨天的话题,他还是躲避掉了。濑名泉蓝眸黯淡了下来,冷淡的一句“随便你”。他也只能避过。

 

  “好厉害啊,月永前辈不常走这里领域吧?”小实习生十分讶异,“拍摄写真跟出演都不错,被夸很有风范呢!这是一种天赋吗?”

 

  “天赋......”月永レオ怔了一下,摇头大笑,“不不不,可能是因为我很喜欢セナ吧!”

 

  实习生不解,他也懒得解释。天赋跟天才这两个词从小就跟随月永レオ,而他的确得天独厚,拥有过人的才华,而被尊称为王。可过于傲慢终究会反噬,他依稀记得高中那年的浩劫,贯彻他深爱的Knights与生命。

  

  导演的话语响起。月永レオ站在镁光灯下,想象银发少年的神情姿态。

 

  濑名泉在镁光灯下向来是自信的。挺直的背脊和信心十足的神色,一个眼神之间便能昭示他的存在感。模特独有的专业在出道后化为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一个转身间便能够掳获观众的心。他天生属于舞台,当濑名泉站在台上时,全世界的光芒都彷佛汇聚在他身上。令月永レオ都有些着迷了。

 

  他想象他的骑士微笑起来,用自信的步伐踏上舞台的模样。月永レオ出道后和拍摄脱节,音乐才是他的生命。可这次的活动他并不讨厌──舞台、镁光灯、摄影,每一个都是濑名泉的工作,都有他的影子。而月永レオ从来护短,不免的爱屋及乌。 

 

  闪光灯闪烁,导演满意喊卡。四周的人看他的眼神有了佩服。月永レオ只是笑。

 

  拍出来的照片上,橙发国王的背脊挺直。一个上挑眉眼的眼神,像极了极地冰山,覆着深深浅浅的雪花。

 

  “你怎么做到的?”有人问他。

 

  “我想着他。”他说,“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做,这么想就可以了!”

 

  对方诧异,“你很了解濑名前辈啊。”

 

  “不。”月永レオ摇头,“没有。我要是知道セナ的想法,我......但是,不用。”

 

  这个活动的确挺坑的。恶趣味十足,强迫参加的两个人接触对方生活。硬生生要全然不同性格的人碰触调和。而濑名泉是有被影响的,他问了月永レオ一次又一次的“你在想什么”。月永レオ又何尝不是?这个摄影棚内是濑名泉熟悉的人,尝试的是他喜爱的工作。他彷佛看见银发骑士在这个摄影棚内摆出姿势,每一个笑容就是价值连城的完美。

 

  每一秒都有你的影子,也不是不好。

 

  “我不用猜他会用什么想法来面对这一切。”他说,“我知道他会怎么做就好了。”

 

  “怎么做?”

 

  “最好。セナ会做到的,当然是最好。”

 

  手伸进口袋,老旧的Ipod表面已经被磨损。月永レオ漫想数不清的岁月。走过的轰轰烈烈绽放过的青春。

 

 

 

  记忆里有掌声与欢呼,有抛到台上的鲜花、亦有跌落王座的惨烈。

 

  月永レオ记得第一次见到濑名泉的场景。

 

  那时他趴在窗台写曲,灵感闭塞而令人烦躁。他将笔戳在纸张上,皱了眉头自语。

 

  “喂。”

 

  有人将东西拍在他背上,月永レオ回头瞪他。那人简单利落的一句,“东西掉了。”

 

  “哦哦......”月永レオ吃了一惊,“啊,难怪怎么都填不上!原来少了一张,灵感的精灵没有抛弃我!”

 

  将纸张拍到他身上的少年看了他一眼,看怪人的眼神。月永レオ没有太在意,径自沈浸于乐曲中。濑名泉嘀咕了一句,他没听清,只听见他走过他身边时说,“与其叫‘蜜蜂的第三道晚餐’这种名字,还不如叫‘春之歌’吧。’”

 

  笔滑落手心,月永レオ眨了眨眼。诶诶诶!春之歌,好名字!当曲调在脑中回荡时,月永レオ眼前是一片春意盎然的花园。相遇和邂逅的春季。就这个了!但是那个路过的人......是怎么明白他作曲的画面的?

 

  他苦恼了起来。眼前恍恍惚惚晃着那双天空色的蓝眸,将月永レオ脑中的旋律思绪都打乱。啊啊,想不下去了!简直是灵感杀手!但那真的是个很好看的人啊。

 

  本以为只是偶然遇见,毕竟不同班级,而群魔乱舞的那一届名人倍出。可梦之咲太小,又都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对方的消息不知为何总会传到彼此耳中。

 

  月永レオ听过同班同学夸赞隔壁班的濑名泉。严谨的模特,自律甚严的完美主义者。月永レオ偏头想,真是个严肃的家伙啊!很有趣的样子!

 

  濑名泉听月永レオ闹出的大事跟闹心事。他的同学总是不吝于与他分享学校的大小事物,而这位张扬肆意的明星无疑万众瞩目。月永レオ的名字总会游荡在濑名泉身边。

 

  月永レオ在意外看见濑名泉的杂志时瞇眼,他想,诶,真是个完全不放松的家伙!

 

  濑名泉在听见月永レオ又拆掉了哪座墙时冷笑,想着这真是个夸张的小子。

 

  隔一道墙一个班。思绪万千,想象无数。倒是都没有人走到隔壁问一声──喂,你在搞什么!

 

  当同学在讨论今天的演出,濑名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今天是月永レオ吧!上次日日树涉,这次是他,舞台还不被拆了?学校太可怜了吧!”

 

  “嗯,他是第一次申请演出吧?”

 

  濑名泉停下了收拾的动作。

  

  “哎,濑名,你要去看吗?”同学发现了,“我记得你对月永レオ也很有兴趣。”

 

  “不去,没有这回事。”他皱眉反驳。

 

  “但我们提起他的消息时,你总会特别注意呀。”同学很是不解。

 

  濑名泉错愕。

 

  脚步在门口徘徊,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回学院,朝演出现场而去。演出的音乐和歌唱声隐隐约约传来。当濑名泉走到现场时,正有咬牙切齿的人怒骂着下台。

 

  月永レオ的大笑声恰传入他耳中。

 

  竟然是对决式演出。濑名泉听身边人讨论。他们说这种比赛是会结仇的,一般官方不常允许。这次是私人类型的小型演出,而月永レオ毫不留情地斗下了几个人。台下已经没有人愿意上台。

 

  橙发国王甚至穿着随性,他笑地张扬,笑声传进耳里时让人忽略不了。月永レオ只是随意的一个姿态,挑眉时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容,麦克风指向台下,大笑,“没有人了?上来啊!打败我!”

 

  濑名泉挑眉,禁不住笑。嚣张至极的家伙,傲慢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但他并不讨厌。同学诉说时他才发现,不是月永レオ的消息总在濑名泉耳边转,而是他注意有关月永レオ的讯息。惊鸿一瞥说不上熟,可当月永レオ经过他们班前,他的视线会不自觉扫向他。橙色的发,如黄昏的鲜艳。无法隐蔽的存在感。笑声令人烦躁却也张扬的纯粹。

 

  鲜艳明亮的事物,总不会让人讨厌。

 

  濑名泉眼里或许有细碎的笑意。看向台上时神色可能带上了战意。他们四目相对,月永倏然笑了出声。他伸手朝濑名泉勾了勾指。食指和中指划过颈项,赤裸裸的挑衅。不是对别人。濑名泉一眼就明白,他是在向他宣战。

  ──嚣张到这种地步也很烦人了啊?傲慢的家伙。

 

  濑名泉走上舞台。那是他第一次登台。可又有什么好害怕。那时候还不是骑士的濑名泉亦不畏惧战书。好战的血液流淌骨血,全力战斗的淋漓尽致令人着迷。他记得他们在音乐和舞台上待了很久。每一个舞步都必须踩在正确的位置,每一个音乐皆不能漏听。对面橙发的国王如同野兽,只要一个弱点就能摧枯拉朽的将人击败。而足以将人的潜能激发到最极致。

 

  先停下的是月永レオ。他愣了一下,伸出手掌,雨滴落在他手心。濑名泉这时才发觉台下观众人群稀疏。夜幕已低垂,居然下雨了。他甚至数不清这场对决花了多少时间。

 

  整个学校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像两只好斗的落汤鸡,手足无措地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哈......”月永レオ先大笑出声,“你太好了!真厉害啊,我喜欢!”

 

  “哈?”濑名泉有些恼怒,“是你莫名其妙地把我拉上来的吧?啊,好烦,现在几点了!”

 

  “别生气、别生气,你真有趣!”月永レオ笑嘻嘻的。

 

  濑名泉想骂人,月永レオ凑过身来拥抱他。他僵住了。雨幕包围了他们,淅淅沥沥的将校园都染上诗意。

 

  “我喜欢你,”月永レオ在他耳边笑,橙发扫在他颈边,很痒,“跟我一起走吧,当我的骑士!”

 

  “哦?“濑名泉挑眉,“这是组合邀请?我有什么好处?”

 

  橙发的国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笑了。碧眼荧荧地发着光,将整个灰色的校园都照亮,“嗯,好处吗?”

 

  ──我会带你到最高的地方,这样够吗?傲慢的模特。

 

*

 

  后来的日子里,月永レオ想过濑名泉后不后悔。

 

  那场浩劫他已经走出,给予骑士们的伤害却铭记。许下诺言的人是他,那时离开的人也是他。月永レオ明白自己欠朔间凛月和濑名泉、鸣上岚甚至朱樱司一个道歉。哪怕他们微笑着慵懒的温柔的无奈的说无所谓。

 

  从走出房门的那天开始,月永レオ就知道了,濑名泉不一样。

 

  祸事足以将人逼疯。自顾不暇,月永レオ没有理会他心爱的组合、宝贝的妹妹,他的眼中脑中只剩下纷乱混杂的图型色彩。他脑中有五彩缤纷的世界、叫嚣的矮人和蝗虫、红色的月亮。这些东西一同在他脑中尖叫,他摀住耳朵,头疼欲裂。

 

  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溪。清澈的、湛蓝的溪流。而小溪后面的那片土地看起来鸟语花香。他想跨过去。

 

  ──“那个......麻烦你了,把这个交给那个傻瓜。跟他说,里面的东西可以不看,但起码要盖上章。明天我还会过来拿的。”

 

  好听而熟悉的声音划破空气。

 

  他茫茫然的回首。眼前的混乱逐渐清晰,迷雾中似有道光穿越千山万水而来。

 

  他想起许多事物。想起音乐,想起歌曲,想起るか跟凛月还有岚。他想起他发过的征战天下的誓言。

 

  ──月永レオ想起在那一天,他对银发骑士伸手。濑名泉挑了眉眼,眼里的冰山寒雪融尽,濑名泉给了他一个不含锐意的柔软笑容。

 

  好。

 

  他说。

 

  不论在当时,或是摔落的现在,都好看得令月永レオ失神。

 

  ──他还不能走过去,他仍有未实现的诺言。

 

  月永レオ转身,走离小溪和梦境。在现实中,橙发的国王终于踏出了房门。

 

  也是从那天后,他明白了──濑名泉对他而言与众不同。

 

  他是在他生命中划下的重重一笔。

 

 

 

  毕业前夕,月永レオ反反复复地写曲子。一只小小濑名泉是他高一时的作品,赠予他的骑士。他现在需要另一首曲子来告诉他:我喜欢你,陪我走下去吧。

 

  ‘明天下午五点,爱你哦!’

 

  将短讯发出去,月永レオ神情柔软了起来。今天的返礼完美落幕,他将队长的位置交给了他信任的后辈。重新拾起荣耀需要暂时分离,令人不舍。但都会好的。他的Knights经历过风雨,现在是他们一起的Knights了。光芒定会更耀眼。  

  

  拽着乐谱,月永レオ趴到桌上。啊啊,剩下一天了,他一定写的完的!他想写一首セナ一定会喜欢的曲子。老头还退他稿,摇头说这曲子不行。活泼有余,沉稳不足。虽然不服气还是得承认老头说的很有道理──该怎么办啊!

  

  手碰到桌面上的物品,差点摔落。月永レオ愣了一下。Ipod?啊对,是他跟濑名泉借的,说是要存新歌进去。忘了还十多天了。

 

  他戴上耳机,从第一首开始聆听。听着听着时面色渐渐变了。有些吃惊,像是愧疚,似有喜悦,心口像是被轻轻捶了一拳,分明是软的却又酸疼到内里。

 

  月永レオ拨通朔间凛月的电话,“リッツ,我有事情想问你。”

 

  他在夜深人静的月圆跑出家门。

 

  沿着海岸线到车站的道路,无人的海滩。散落空酒瓶罐、烟花残骸、腐烂的海藻、磨损严重的贝壳、那个人曾决意踏过的步伐。

 

  Ipod插上耳机,在耳边播放。从高一到那年一首不缺。或者说,自从月永レオ没有再加入曲子后,濑名泉就没有再下载过曲子了。随身带着的Ipod仍维持月永レオ最后一次触摸的模样,若是他没有在三年级心血来潮跟濑名泉讨来,他就会永远不知道。

 

  月永レオ想笑。セナ是多么温柔的人。在看见曲目时他眼眶几乎要泛红,明天的告白还没开始就知道了答案,那是他从未想象过的深情。

 

  月永レオ想哭。他想起自己无知无觉,活在自己的世界崩溃与快乐,放任他身边的人绝望。他在黑沉而不见底的夜中再次走过濑名泉走过的步伐,每一步都酸涩疼痛。他想,他自认为理解他的骑士,可他到底错过了多少。濑名泉只是冷着脸,眼里含着笑意的骂他,“你这个笨蛋,终于回来了。”一句话里饱含多少不曾出口的守护和疼痛。

 

  出来时不知觉间拽着未完成的乐谱出门了。月永レオ放手,乐谱翩飞。

 

  老头说对了。活泼有余,沉稳不足。另一个意思大概是──傲慢有余,无知过度。只有表面上的理解的张扬,从不知谁人的深情和牺牲。愚蠢透顶,活该被退稿。

 

  月永レオ想,他大概没有真正理解过濑名泉。想着想着,也就任着乐谱飘飞,不愿去捡了。一首一只小小濑名泉已经捆绑了谁的希望跟青春,五线谱不该再继续束缚他的骑士的步伐。

 

  大概是天太凉了,才想掉眼泪吧。月永レオ在夜风中看向满月,微微一笑。

 

 

 

  濑名泉的眉头皱的很紧。翻阅档的动作依然从容,烦躁却显而易见。

 

  压在档下的乐曲没有填下去。他想,该死的,月永レオ在搞什么?太熟悉了,这首曲子。只差一点,他就能想起来他曾在哪里见过。

 

  濑名泉大步走出办公室。四周人群熙攘,月永レオ的梦想就在这里。散漫的人们像傻笑的月永レオ、写曲的人员如握笔苦恼的他、锐意十足的人们像与他站在舞台上的国王。

  

  你总是能做到你想要的事情。

 

  濑名泉想。握紧了拳头,有些不甘心。

 

  ──所以你在对我隐瞒什么?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国王大人,你在害怕什么?

 

  “小子,很苦恼吧?”

 

  濑名泉倏然回首。词曲届的泰斗神情看着他,神情很怀念,“青春啊。”

 

  “我......”濑名泉咬牙,“我填不出来。这不是他要我填的吧?”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傻小子。”老人摇头,“只有你跟他任何一个人都过不了审。我可是很严厉的。”

 

  “......”

 

  “他其实已经说了?当所有人的面。”

 

  濑名泉怔住。

 

  老人叹气,“是你捡回来的乐谱,怎么可能写不出来呢?”

 

  看见濑名泉的眼里渐渐有了光芒,老人笑笑,“去吧,年轻的孩子。”

 

 

 

  毕业后的第一天,濑名泉从下午等到半夜。

 

  短讯的时间跟日期都没错,那笨蛋不至于搞错这种事情。他坐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等待月永レオ,身后是大红的布幕。他在夜半收到电话。

 

  “诶,セナ你还在等吗?”对面的语气活泼如常,“对不起啦,我忘记了!”

 

  他本来应该要怒气冲冲地挂月永レオ的电话,发誓再也不相信这个人的任何一句话。此刻握着手机无法出声。濑名泉想,国王大人你的演技真不怎么样。声音在颤抖,我听见了。

 

  “没事。我随便等等。”他说,“现在要走了。”

 

  “好!嗯,好!”月永レオ的声音努力维持在若无其事,“セナ晚安,路上小心!”

 

  “你......”濑名泉迟疑了一下,还是利落地挂了电话,“没事,再见。”

 

  ──你不走吗?

 

  他看向大红的布幕,帘幕颤动。那时濑名泉坐在舞台上看向布帘,可以感受到有人熟悉的呼吸。那应该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不催。平平淡淡的从夕阳等至星月升起。濑名泉脾气向来不是很好,可这个空间里等待了几个小时的人不只他一个,那么他也就不是这么生气了。

 

  隔着帘幕,月永レオ对他在电话中强撑着笑的时候,他们就像隔着海洋一般。

 

  坐过了站,回神时发现自己居然坐到了月永レオ家里的那一站。濑名泉微微一笑,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濑名泉顺着高二那年走过的海岸线漫步。那时他踏着充满海藻垃圾的海岸线走回车站,听着里Ipod的歌曲。那年还未成长,悲伤与温暖在内心一起纠结蔓延。他想,那时候他大概是怨月永レオ的ㄧㄧ满腔绝望愤怒,却还要撑着副骄傲无所谓的面孔。想着踏上永不回头的步伐,将内心的情感一起埋葬。

 

  昨天的返礼,他跟月永レオ一起走出校园。朔间凛月语气慵懒但眼神坚定,这家伙平常散漫,认真起来还算可靠;鸣上岚的眼眶红了,笑着说国王大人跟泉要等着我们哦;朱樱司对他们深深一鞠躬。端正的贵族礼,他们的末子说着感谢两位前辈,请放心交给我们吧。

 

  狂风暴雨已经度过,濑名泉依然执着,却不再偏执。身边的人们都这么温暖,曾经做错过的、太过执拗而造成的伤害也被时间抚平。那刻濑名泉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月永レオ,月永レオ也回头看他。四目相对的那刻,黄昏的夕阳洒在他们身上。他们都笑起来。

 

  就是他了。月永レオ,就是你了。

 

  最初跟最终的荣耀,第一次见到的阳光。哪怕曾有阴霾,月永レオ也依靠自己拼凑起自我,再次来到他面前。曾经纠结过,但现在他想,破碎过也无所谓了。只要太阳一直是暖的,仍在他前方。碎片终能被拼凑完整。

 

  收到那封短讯,他不明白月永レオ的用意。安静的一起等待过数多时间,隔着帘幕让人觉得遥远的可怕。但月永レオ说没事,那就当没事吧。濑名泉习惯了等待,若是值得,那也不是太让人觉得难受。

 

  他总会陪伴他的王的。

 

  海岸线不再让濑名泉绝望。他在走过沙滩时止步。乐谱孤零零地躺在地面。有被风吹散的、有被垃圾压住的、有沾到海水的──真是惨不忍睹。

 

  零乱的音符濑名泉背不住,但字迹很是熟悉。他摇头,在月光下弯身,将乐谱一张张捡起。随意地扫过音符,不知道这是首怎么样的曲子?但笨蛋国王的作品总是不差的。他捡起一张张乐谱,捡起谁在月圆夜扔下的散落的心。走到月永レオ家时顺手塞进信箱里,摇头无奈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他没有想过,原来这首曲子本来就是要给他的。

 

  月永レオ本来想着让一切都随风散去吧。他握着拳头从下午陪着濑名泉等到半夜。他不服气,摊开乐谱想要再继续写那首被他扔下的歌。彷佛想证明什么。如果写出来了,是不是能够证明他不再对濑名泉一知半解,可以不再伤害他。但直到夜幕低垂,他依然走不出帘幕。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相隔一道帘幕的距离,远的让他看不清濑名泉的脸了。他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别等了,回去吧,我做不到了。话音颤抖,做好了被骂一顿的决定了,濑名泉的语气依然浅浅淡淡的,他大概从来没有真正怪罪过他。濑名泉走出礼堂,月永レオ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唇咬出了鲜血。

 

  迷迷茫茫的走回家。信箱上有纸张外漏。似乎是乐谱。月永レオ抽起来,怔在了当场。

 

  任乐谱飘飞的那刻他是真心的。真心地希望濑名泉别管他这个混账了,就此自由吧。若只给予重要的伤害,有什么资格谈感情。可触摸零乱的乐谱时他的心跳跃动。月永レオ想起那一年斜挑了眉眼,神情傲慢的少年,心就软得像化了雪。那么,那就再试试吧。

 

  若我能够拼凑出你的心,我就告诉你。

 

 

 

  月永レオ收到了一封简讯。

 

  ──‘你七年前的乐谱我写完了。下午五点,梦之咲。’

 

  濑名泉一身长风衣,格纹围巾。随意倚在校门口的姿势依然好看得出奇。他本来低头看手机,突然间抬头看他。不是嘲讽的笑、不是冷笑,濑名泉对他勾起一个调侃意味的,有着暖意的笑。

 

  月永レ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被他笑没了。

 

  “啊哈哈,我还以为我会被放鸽子。”并肩走进周末罕无人烟的校园,月永レオ苦笑,“嗯──报之前的仇什么的!”

 

  “谁跟你一样。”濑名泉没好气,“我有这么无聊吗?”

 

  他们已经很久没回到这里了。

 

  月永レオ指着喷水池笑,“セナ你在这里跌倒过!”

 

  “闭嘴,”濑名泉毫不示弱,“你还在这里跟斋宫吵架,幼儿园似的。超烦!”

 

  几年后的梦之咲没什么改变,依然是他们高中时的模样。令人不免回忆起过往。

 

  肯定是月永レオ先不小心将水管的水洒向濑名泉。

 

  “超冷!你是白痴吗!”濑名泉把路边的软球朝他扔。

 

  两个成年人最后居然玩成了混战。

 

  他们跑过熟悉的校园和操场,将落叶跟围巾拍到对方身上。毫不客气得揭穿谁哪次的失误、再大笑着拿组员做过的趣事来取笑。

 

  那里的花台Knights曾种过花、这一间厨房他们一起做过巧克力;演出的舞台自然改了搭建,他们靠在一起评判这次舞台的简陋。

 

  不论哪一个人粉丝大概都要幻灭于偶像的幼稚。

 

  月永レオ将手掌伸进濑名泉的衣服内,“好冷啊,都是水!”

 

  “白痴,很冷好吗!”濑名泉气,“说过几次了,我不是给过你围巾跟......”

 

  熟悉的对话。濑名泉说到一半哑然。相视而对,他们同时大笑。

 

  经年已逝,让他们从孩子成了大人。可那些美好的回忆都会开出花。

 

  ──就像月永レオ让他看过的。夜幕中也开出的绚烂的花。

 

  不知不觉走到礼堂,月永レオ顿在了礼堂面前。濑名泉一笑,“走吧,你会想看看那首曲子。”

 

  将乐谱一张张铺在讲台上,濑名泉弯身摆放乐谱的动作很轻柔。神情里甚至染了一丝月永レオ看着乐谱时的温柔。月永レオ偏头,“有点像啊!セナ的样子!跟我的?”

 

  濑名泉淡淡的一句,“可能是因为我很喜欢你?”

 

  ──可能是因为我很喜欢セナ吧!

 

  这些小子怎么什么都说,叛徒!哪怕月永レオ向来大胆,这下都有点窘迫了。

  

  算是难得良心救他一把,濑名泉笑笑,“也不是很奇怪吧。”

 

  的确不奇怪。相伴数年,他们或许都有了对方的影子,面对彼此珍贵的事物时,禁不住的温柔。

 

  月永レオ凑上去看乐曲。他不记得濑名泉写过乐曲,倒是Knights词曲他们合作过几次。看见音符时音乐和画面在脑中流转,月永レオ向来有这样的天赋。

 

  看着看着,月永レオ瞪大了眼。

 

  ──活泼有余,沉稳不足。

 

  这是当初老人给的评价。也是因此,老人在看完乐谱后,毫不留情的给了评价:退回。

 

  月永レオ初时还跳脚,说这是他的求婚曲!充满爱意!老头你没有眼光!后来也算明白了。歌曲如人,这八个字就是那时毛毛躁躁的月永レオ的缩影。不论感情或是性格都是,而这样的心态下决定的未来无疑是该被疑虑的。于是国王大人吃了个大亏,后知后觉才看见他的骑士的苦处,一根刺狠狠戳在心窝。将他直接戳清醒了。后悔莫及。

 

  一首曲子当然不代表什么,但连一首曲子都写不出来。月永レオ哪里来的信心对濑名泉谈一辈子。

 

  是的,一辈子。

 

  要就不要,不然就一辈子。

 

  大概是戳的太疼了,现在当然不会重蹈覆辙。但这首曲子跟感情对月永レオ算是近乡情怯了,封在抽屉里偶尔出来谱谱曲。拖着拖着从感情到曲子都拖过了几年。

 

  直到现在被谱完曲子。

 

  平心而论,濑名泉填的不算好,但却是最适合。太过跳脱跟张扬的部分被补齐,不是很成熟的乐曲,自带着沉稳的锐气。将一切刺人双眼的凌厉衬为另一种凛冽。

 

  火与冰。

 

  激进和沉稳。

 

  冰雪与艳阳。

 

  现实主义者与幻想家。

 

  天才与努力家。

 

  国王和骑士。

 

  差异过大,极其不同又如何?他们依然一起谱出这首歌。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有面对面对着彼此诉说时,一切理解跟熟悉没有人能够自称全面。

 

  可彼此珍惜的温柔心意却不会骗人。相视不解的眼神、因不理解而造成的烦躁,只会成为风中尘埃。被照进来的晨曦的光碾碎。

  

  濑名泉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语文字典上显示着字词。

 

  ──伴侣:长途跋涉中,有你便不寂寞。

 

  “我以为你是胡说八道的,”濑名泉看向他,“是吗?”

 

  “不是。”月永レオ回答的很是艰涩,“很不好意思啊,那时候顺口就说了。后来セナ说麻烦死了也不用开记者会解释了,爱误会就误会吧......也没办法帮忙解释。嗯,因为不论如何,セナ对我而言就是这样的人。”

 

  伙伴,陪伴。一辈子不会遗忘的人。哪怕到生命尽头仍然在心里的人。

  

  不论在不在一起,你在我心里都是这样的人。

 

  濑名泉站在舞台上看向他。湛蓝的眼眸,如海洋蓝天,世界上最好看的颜色。月永レオ一瞬间似如回到隔着布幕的那年,濑名泉也是站在同样的位置。可这次他没有沉默地等完整个黄昏,濑名泉的目光专注在月永レオ身上,“可以了吧?我想知道那天你本来想说什么。”

 

  月永レオ愣了一下,突然间也笑了。曲子散落,已经被补齐。而即使互相隐瞒心意的几年,他们依然没有背离过彼此。可以了,在那天的疼痛应该要释怀了。

 

  他终于走到濑名泉面前。跨过时间的长河和重重帏幕。

 

  笑起来,依然是那年在台上指点江山的国王。

 

  “我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后来更喜欢。”

 

  ──那天有人路过他身边,冷淡的句子跟不算温柔的动作。却打乱他的一切思路灵感。

 

  “谢谢你等待我,谢谢你追随我。没有了骑士的国王即使领土辽阔也无比贫穷。”

 

  ──一步之遥的距离,转头便能看见他。月永レオ跟濑名泉都想不到,一开始的荣耀会绵延成现在的终生羁绊。

  

  “我喜欢你,セナ。”

 

  月永レオ笑。

 

  “与灵感音乐一样深的喜欢,比彩虹蓝天要更喜欢。”

 

  多年前未出口的告白,跨越时间的山水,终于翩然来到濑名泉眼前。

 

  “你这个笨蛋。”濑名泉挑眉,“跟别人说什么羡慕?”

 

  他揪住月永レオ的领子,印上双唇。脚下的乐谱被踩过,此刻黄昏的最后一丝光芒消散,将相拥的二人拢进黑夜里。

 

  而夜晚不会再如那一年一样孤独了。

  

 

  回去的路上,月永レオ趴在濑名泉背上闹腾。一会儿笑着说セナ、セナ,我好喜欢你。一下子说我这么喜欢你,你也说一句喜欢我啊。濑名泉一语不发的装死,倒是稳稳的将他的国王背好了。

 

  后面平静了些,或许是睡着了。

 

  濑名泉开口。声音很轻,却是一字一句,字字分明。

 

  “喂,笨蛋,我喜欢你。从一开始。”

 

  背上传来震动跟压抑的笑声。濑名泉摆头故作不知。微红的耳根也是藏不住了。

 

  交换工作的活动也到了最后一天。第二天濑名大明星带了黑眼圈,涂了厚厚一层粉才盖过去。月永レオ倒是精神很好,笑脸迎人的。

 

  他拉着濑名泉走到老人面前,将乐谱拍到他身前,“这次能过了吧!”

 

  “啧啧啧,”老人看一眼春风满面的国王,叹气,“男大不中留啊。”

 

  “老头你说什么?”月永レオ拍桌,立刻又掐了起来了。

 

  得到了恩师──虽然他从来不承认──的赞同,月永レオ抱着曲子愉快得要命。濑名泉只能骂一句跟过去,“喂,你差点撞到人了!”

 

  “谢谢你,前辈。”走出门时濑名泉对老人说,老人笑得很和蔼。指了指月永レオ的背影,再指了指桌上成堆的檔,意思是:恋爱搞定了可以了吧?以后工作有这小子受的。

 

  濑名泉摇头无奈。

 

  “诶!结束了吧!”月永レオ凑过去抢录像机,“我看看我看看!你们拍了什么影片!”

 

  交换工作期间的影片不少,到时候都会放上节目做效果。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知月永レオ笑嘻嘻将摄影机交回后,拍摄人直接惨叫了,“月永!你做了什么!不是有备份文件吗,还有连到计算机的记录,你怎么删掉的!”

 

  “我没删完。”月永レオ理直气壮,“剩下的给你们拨节目就够了。”

 

  其他的呢?不给。

 

  谈个恋爱还要别人指指点点,也太烦人了。月永レオ很是义正词严。

 

  月永レオ拉着濑名泉的手跑过工作室。唇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濑名泉回握他的手,眼里也忍不住有了柔软。

  

  负责人很是好奇,“月永前辈,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有啊!”月永レオ握紧濑名泉的手笑,“我从今天开始谈恋爱!”

 

 

    End.


○●○●○●

好久之前的文啦。跟太太们合志是很开心荣幸的经历,大家715快乐!

兜兜转转爱他们快一年了,谢谢每一个圈里的太太姑娘,明年715见!!!

还有新文的w日更或二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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