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笑

喊我笑笑就好啦。
•Es杂食主狮心,泉Leo泉无差!喜欢Knights
•诡秘伦克伦都可,不洁癖,可爱的cp都喜欢

不介意连续点心!会认为是喜欢我的文,很开心2333谢谢喜欢!

【Leo泉/泉Leo】末日之恋

*本质爱情故事,末日背景
*末日的模式全是编的,很久之前看过明天过後,可能有带入但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很乱,换文风,放飞,ooc预警


  大楼崩塌声传进耳边,透明玻璃外的世界零乱荒谬。人们挤在一起哭喊尖叫,远处龙卷风朝他们而来,地震让熟悉的世界面目全非。绝望的哭喊震天、篮球大的冰雹砸在车上、电视墙播映着不远处凹陷的城市,世界末日理应是这样的景象,绝望、冷淡、百般挣扎,全无浪漫与人情味,在巨大的灾祸面前一切感情因素都只该剩下原始的恐惧。
  月永Leo说:我喜欢你,你真好看,跟我谈场恋爱吧!

  他这麽说时濑名泉正站在门口的石阶上。他握着车钥匙,皱眉看着被吹落的铁板,考虑靠着它走过掉着冰雹的气候。银发男子站在门口,身形挺拔,眉头微皱,面容精致,冰蓝色的眼在一面零乱中也带着些天生的锐利,好一个余裕十足的模样。你好看的像一柄剑,清亮的语音挟带笑意,顺着狂乱的风卷入耳中。橙发男子就在相隔一个栏杆的隔壁对他笑,碧绿的眼里有明灭的光,他们对视,茫茫人海冥冥众生灾祸乱世滚滚红尘中的一个眼神,若是言情小说,此刻便是一眼万年,一见锺情,生死不渝。再来就该是灾难中相依,被茶馀饭後閒聊流传的倾城之恋。
  濑名泉启唇: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不怪他脾气差,事实上他自认自己已经够温柔ㄧㄧ没有把手上的包往对方脑袋上砸。濑名泉现在心情很差,大概没有一个正常人类会在末日灾难时还心情灿烂。世界末日从古至今被谈论多次,1999、2012、2013,从玛亚预言到圣经审判日,而毁灭真正来临时令人猝不及防,昨天濑名泉坐在西餐厅时做心灵专题的学生(也或许是邪教组织)恰来访问,如果生命剩下24小时,你会做什麽?那时他懒得思考,顺口回应,没什麽,死就死吧。对面的小女生瞪大了眼,他嗤笑一声举起刀叉,优雅的继续进食,钢琴声满溢了整个餐厅。当时那个问题无疑是愚蠢的,濑名泉从来活在当下,而他的当下起码还有几十年可以过,24个小时不具意义。可黑夜白天,人生无常,才一个夜晚世界就仿佛末日,地震与海啸充斥繁华都市,冰雹与温差足以置人於死地。人们抛下工作与争吵,抱在一起哭喊末日。
  而濑名泉认为自己应有资格比一般人脾气更差一点。他刚放弃了一张千金不卖的远洋船票。名为为创始者一世的潜艇网罗各领域人才,由政府联络给予船票名额。濑名泉在一年前收到船票时认为这是政府公费太多花不完才整的脑抽产物,今早被联系后翻了整个储藏室才找到它。他穿着运动服踏进船舱,服务员正确认他的身份,身後小女孩的哭声令人烦躁。濑名泉眯了眯眼打量潜艇,光明的名字、无微不至的服务、流线型的外观,看的出来政府部门真的下了血本,毕竟他们现在也搭着这艘船。濑名泉突然觉得烦躁,满船的菁英、正喝酒閒侃的政客、与凡人一样的惶恐的面容,油漆了国旗的潜艇外观甚好,要悄悄扔下平凡的人们让他们去死,在红酒名牌里打着承载人类未来的名义启程。可谁知道走向的是光明还是黑暗?银发的男子眯了眯眼,如果世界末日了怎麽办?哦,他不想死,可那就死吧,估计也不是太遗憾。濑名泉这人坦坦荡荡努力积极到了今日,没有没做完的事情亦没有後悔莫及的遗憾。就算死去也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那就算了吧,他打断服务员确认的步骤,笑了一笑,转身离开充满希望与未来的创始者一号。路过时将手中的票塞给本在哭泣的小女孩。女孩翠色的眼眸愣愣的眨了眨,还算赏心悦目的颜色,濑名泉漫想。
  而此刻,眼前一样是翠色眼眸的男子大笑起来,令人烦闷:诶诶,好凶!好过分,我是很认真的!呜啾,你好啊,我是月......
  濑名泉瞪着眼前人,没有一个正常人类会在末日灾难时还心情灿烂,可他面前的人情绪高昂,笑容满面,眼中盈了喜悦与兴奋的光,依然是明亮的微笑的积极的充满灵感的模样。濑名泉想,这人要不是个疯子,就是个傻子。不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艺术家,社会不适应到死到临头也没自觉的那种。而不论是哪一个,都能总结是个该保持距离的麻烦。应该远离。
  我是月永Leo,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橙发的男子笑容明亮,自信满满又气势十足。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傻缺。
  一个傻子,濑名泉嘲讽一笑,越过他就要走下阶梯。为什麽不试试呢,月永Leo的语气带着狡黠,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而你并不想活下去,陪我谈这麽一场恋爱不痛不癢不是吗,傲慢的家伙?
  濑名泉的脚步顿住了。

  他真是疯了才捎上这个傻瓜。濑名泉转动方向盘,咬牙切齿。而身边橙发男子探头出去,他们身侧是整片曾被强风袭击的建筑,冰雹才刚停,月永Leo在急速中唱歌,唱着老旧的英文歌,歌中赞颂生命的美好,背景音是落石崩坍声。闭嘴,濑名泉骂,再吵就滚下去。他在脑中搜寻正确路线的地图,月永Leo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右转,三百公尺后左转,直走五百米。不如哼歌时的轻快,发号施令的声线带着不可违背的气势,路面已经被车子跟建筑弄的面目全非,月永Leo开口时的话语却笃定无比。
  你是什麽人?濑名泉问。
  我是Sena今天的爱人!
  濑名泉想把月永Leo推下车。
  橙发男子有数不清的精力,在耳边嗡嗡作响如同蜜蜂。不像一个身处末日的人,月永Leo口里说着音乐、风景、与妹妹的趣事和无数废话,跳脱无比。濑名泉听的烦躁时会问自己,究竟是发了什麽疯才带上他。吵死了,烦死了,而月永Leo口中的话更是荒谬至极,他说Sena我喜欢你,他说我爱上你了,爱情没有理由,就如同灵感一样变化莫测!一见锺情对理性主义者无疑天方夜谭,不过是看上一张皮相,毫无感情基础的虚浮的表象。一见倾心不过见色起意,若是谈情爱那更是可笑至极。可濑名泉总想起隔着石阶的月永Leo的眼,碧绿如海,澄澈如洋,通通透透的像是能看进人的灵魂,切割出表象内的真实。他看着濑名泉,神色自信自若,唇角泛起的笑笃定的令人气愤,而你并不想活,不是吗?他开口。濑名泉想冷笑否定,他脑子里有十多种在末日活下去的可能失败的方法,并决定一一去试,即使放弃船票也不打算坐以待毙。傲慢又不服输的男子不会屈服於海啸、地震跟飓风,这样的积极跟不想活怎麽可能搭上边。他应该把东西甩到月永Leo脸上,用自己熟悉的冷言冷语反驳,可濑名泉走近月永Leo,他们四目相对的那刻,他说,过来,不是想要我吗?跟过来。
  大概是末日将临,才一时鬼使神差,鬼迷心窍。

  从东岸开车到港边,越过海洋探测楼,搭上明天晚上最後一班行驶的渡轮,有三成的机率能到达相较之下更为安全的西岸。月永Leo认认真真的解释,其中有二成的机率会因暴风雨导致翻船、一成的机率被龙卷风卷走、零点五七成的机率可能会被大鲸鱼吃掉......
  等等,停。濑名泉打断他,先不提那数据怎麽来的,这破环境里有鲸鱼?
  哦哦,哦!月永Leo恍然,我把妄想跟现实搞错啦,谢谢Sena!嗯这个没有鲸鱼鱿鱼跟大水母的世界真无趣,哇哈哈!
  濑名泉瞪着他,气也不是,骂也不是。他向来是个脾气差的人,也不觉得对月永Leo特别优待,只是懒得跟笨蛋计较而已。月永Leo是个怪人,完全无法预料其想法跟举止。在天上掉落铁皮时他伸手扭了一把濑名泉手中的方向盘,险险避过,面对濑名泉诧异的神情只是笑嘻嘻的说,是妄想哦!妄想告诉我应该左转,你看啊Sena,那个水的痕迹像不像皇冠!而他似乎真的努力要跟濑名泉恋爱,对着他说蹩脚的情话,絮絮叨叨关於自己的事情,再转头凑过来问东问西,仿佛想在一天内与他熟识,直到心灵相通,默契相若。
  你真好看。
  你是风,彩虹,灵感与音乐。
  我喜欢你的每一个眼神。
  廉价言情小说般的台词,月永Leo实在不善言词到了一个惨不忍睹的地步。濑名泉从小不缺追他的人,送给他的情书跟情话可以出一到五的合集,可这麽蹩脚又努力的情话还是第一次听,来源出自认识一天、在阶梯上刚好遇见的笨蛋。算是个新奇的体验,他嘴里说哦,扔给月永Leo嫌弃的眼神,倒是勉为其难的将一句句情话记住了。
  他们将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外面的风应该喧嚣。海啸才正侵袭完这个城市,路上看的见漂浮的尸体,医院前有人喊着请人来帮忙。在这里停一停,看看有没有能补充的资源。濑名泉说的冷静,可车厢内的乾粮跟水并不缺少。
  嗯,我知道。橙发的音乐家说,他握着钥匙打开后车厢的门,不用解释。意思是他明白了该停留,可擦身而过时他给了濑名泉一个眼神,濑名泉突然又觉得月永Leo的话语不是在回应他的话。
  他知道什麽?不用解释什麽?
  而橙发国王已经抱着乾瘪的面包朝医院大门而去。

  将还活着的受伤的人搬上担架,医院里的绷带大多受潮,趁着风雨还未到来的时间晒到衣架上。男孩哭着说好疼,不想活了,什麽时候才能看见妈妈。他的手臂被压断,袖子沾染乾涸的血,濑名泉沉默,他说不出“没事了”三个字,这是谎话。灾祸随时要到来,政府自顾不暇,搜救队早已不存在,泪眼迷蒙的孩子看着他,濑名泉哑口,只能替他换上还没被浸染潮气的纱布。温然的声线从耳边传来,会有太阳的,只要你活下去。月永Leo这麽说,没有带上平日没心没肺的傻笑,他轻声道。黑沉的天色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亮过,太阳就算升起也被云层覆盖,可他依然这麽说。
  只要活下去就会有阳光。

  奶奶把小女孩抱到屋顶的水塔上,然后被水淹没。男孩护着女孩走到医院,自己被掉落的冰雹打中,再也没有醒来。不要跟院里的小女孩说提父母,她日夜喊着爸爸妈妈,可她的父母其实已经死去,尸体就浮在窗外。
  女子对着他们二人诉说这个城市的故事。
  感谢你们,她说。我知道大家都想逃离,我也很想,可是他们还活着啊。即使在下一次海啸我们都要死去,现在还呼吸着,我没办法丢下他们。但我一个人做不来,谢谢你们停留。
  濑名泉只是沉默。他本来就足够安静,这一天下来却是更加静默。满目疮痍的大地、抢劫的人们、挣扎的人类,他们甚至救起过一个差点遇害的女孩,濑名泉用枪口指着卑劣的男子,冷冷道,滚,否则我现在毙了你。月永Leo将外套披在女孩身上,闭眼,他说。而後俐落的拿过濑名泉手上的枪,扣下机板。放他出去再杀一个或两个人?这地狱足够惨烈,不必多个魔鬼了。月永Leo的眼神很冷,随手将枪扔回给濑名泉,哼起小调曲子,转身询问女孩情况,唇边依然带着笑。
  末日使恶更加明目张胆,但善意之光亦未熄灭。
  他们行驶过无数个城市。曾经繁华或璀璨的文明消逝,科技大学因地震崩毁、玻璃大厦碎裂,他们站在断壁残桓的世界互相相望,月永Leo眼里的情绪濑名泉没有看懂。
  守住了核能电厂的厂长死在风雨中,一根长长的竿子插入他心口。他这之前他冒着强震冲进控制室,将可能外洩的核能关闭完成,死在踏出电厂的瞬间。月永Leo找到一朵凋零的玫瑰,将玫瑰放在电厂门口,深深一鞠躬。
  文明会毁灭,明亮或黑暗的人性却不会。
 
  流畅的琴声倏然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泡水的钢琴音准十分差劲,几个键明显坏去,可演奏人十指抚过的瞬间每个音符都被点亮,行云流水的乐音在空落落的医院迴盪,每一个伤痛或悲伤的病人皆抬首,橙发的演奏者闭着眼奏出的曲子并不圆满,甚至杂乱,可音符如星辰打落在人们心里,奇异的令人安心。甚至因为太过明亮。隐隐约约竟让人期待起明天。
  即兴演出的曲调不是任何一首曲子,为月永Leo随性之作。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濑名泉愣在了当场。
  濑名泉在月永Leo经过时将他拉到角落,推到墙上压过去。
  你是什麽人?
  Sena忘记了?我是ㄧㄧ
  我不想听那些废话,闭嘴。濑名泉有些急促,那首歌我听过,结尾的音乐我听过,我认识你吗?我见过你?月永Leo。
  结尾的音符,熟悉的尾音。在气氛端庄的西餐厅他听过。那时还未末日,濑名泉端坐在铺着绒毛的椅子上,握着刀叉正切下烹调繁复的牛排。如果生命剩下二十四小时,你想做什麽?稚嫩的学生询问他,无所谓,死就死吧。那时的演奏似乎停滞了一秒,没有人发觉,可濑名泉就是知道,那一秒与他的心跳一起跳动,他在那时说出冷漠的句子。人生长河,漫漫无期,每分每秒都不该有遗憾,是以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毫无意义。钢琴声满溢了整个餐厅,这是哪首歌,濑名泉漫想。一首小小的夜曲?似乎是,又不是,相似的曲调不同的意境。他的人生当然没有遗憾,但他稍微有些可惜,没有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而跃动的音符在端雅的餐厅里盈满了每一分空气。
  如果我说我们曾经认识呢?月永Leo开口。
  ......
  如果我说我们从来不认识,那天是第一次见面?
  ......
  Sena。月永Leo的声音不再浮动,含着沉稳的清澈,我们认识与否有差别吗。Sena,你喜欢我吗?
  不。斩钉截铁。
  为什麽?月永Leo并不意外,询问的平静。
  爱情不是这样的东西。
  爱情是什麽?濑名泉没细想过,可他眼里的爱情绝不可能是一个见面的触动、一个瞬间的心跳。生命为何,爱为何?没有生命无法谈爱,没有爱情人却依然能活。并不是必需品,所以爱是责任。是一往直前、不能後悔的长路;是心跳和呼吸和泪滴,是将心里最软的一块割出去,从此心里多住了一个人。他眼里的爱不只情话、不是皮相,是青春是未来是梦是真实的必须握在手中的责任,是要背负至末日的职责。一场阶梯上的偶然对视、末日中的相濡以沫,放在小说里足够浪漫,放在现实中却是一场梦里的妄想及镜花水月。是空泛不实的泡沫,一戳就会破灭。
  我不认识你,我不可能爱你。濑名泉开口时倏然发现自己和月永Leo离的太近了。橙发男子的呼吸就在他耳边,很烫。让他冷漠的言语都显得不够冰冷了。他想要移开身形,月永Leo在这时却趴到他的肩上大笑。明明被拒绝了,可他笑的张扬肆意,愉悦半点不添假,橙色的发在他眼角馀光中摆动。
  Sena跟我想像的一样啊!
  什......
  一模一样哦,真好啊!
  哈?
  骄傲傲慢的努力家,毒舌又自我保护的脾气差的猫。好意跟真心包在糟糕的言语下,其实最最温柔认真,是不走到最后不回头的骑士!在你身边被照顾的人会很幸福,真好啊,喜欢你!
  你......
  我说的不对吗?月永Leo扯着他衣领,凑上前来与他四目相对。碧眼倏然对上濑名泉的蓝眸,濑名泉在猝不及防之下有些慌乱。呼吸在咫尺,月永Leo的笑就在眼前。笃定的话语迴盪在耳边。
  你很优秀,一定得到很多夸奖吧!Sena真好看啊。可是有时候也是笨蛋?我知道、我知道,一眼就知道了,你没有想死,也没有想活。你多麽优秀啊,又是认真的努力家,足以将生活过的好!但你不自在,你觉得格格不入,在文明的世界里太吵,找不到安放心的所在......哈哈,真是固执又坚定!但我很喜欢哦,你会发光,在人群里一眼就好看的让人瞩目!不论彆扭跟坚持的地方都很喜欢,喜欢你,爱你哦!
  ......
  其实我也知道啊,因为是末日,最后一天了。“就看看这个家伙在搞什麽”,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才答应我的?但我很认真!是认真想跟Sena谈恋爱!或是不跟你谈恋爱也没关系,但Sena跟这个世界谈谈恋爱吧!这个糟糕的、被毁灭的、充满灾难的世界,也有值得被喜欢的地方!世间万物都是这样的,我爱你啊,我也爱美景,我爱音乐,我爱Luka!Sena爱谁呢?如果谁都不爱,那来爱我吧!太可惜了,明明是这麽好的Sena,却“无所谓”。不能说“无所谓”,就算这样也能生活,但太无趣了!末日来的太早,我没办法认识Sena,所以只能这样了,像个笨蛋一样说着:来跟我谈恋爱吧!还好还有二十四个小时,Sena不爱我没关系,二十四个小时足够我爱上你一次、两次、三次......大概可以十三次!十三次恋爱多圆满啊,就算死掉了也是满足的人生!
  ......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是怎麽来的?
  不知道、不知道!
  月永Leo笑起来,倒映着濑名泉身影的眼眸恰似似暗夜寒潭,揉进了星光晨曦。大概是一时失神,当月永Leo凑上来时濑名泉没有推开。
  他们在末日的角落交换了一个吻。

  越过满目疮痍的城镇是洋流探测楼,旅程到了最终,搭上最後一班行驶的渡轮能有三成的机率的幸存机率。濑名泉站在巨大的大楼面前,有些失神。
  月永Leo拉着他的手腕,给他一个吻。而後笑着去翻车厢后的物件,他第一天就将自己的包扔到後面,再也没关心过了。
  差不多到了终点了。
  濑名泉没有太多真实感。
  不过才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前他端坐在实验室写下讯息,二十四小时后他走过海啸过後的城市、病人呻吟的医院、地震后遍布裂痕的大地。而二十四小时前橙发的陌生人站在隔壁的阶梯对他说:我们来谈场恋爱吧!二十四个小时后月永Leo凑过来,他懒得拒绝,像是每一对深爱的情侣一样接吻,交换温度跟亲吻,月永Leo说着一样蹩脚、毫无进步但是真诚的夸赞,他的心灼热如太阳,将这个没有阳光的末世都照了温暖了些。
  他们像是真的当了二十四个小时的恋人。
  该说再见啦,Sena!
  月永Leo这麽说时,濑名泉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
  嗯,再见,谢谢你,我爱你哦。再见!
  你说什麽?濑名泉先是错愕,而後是暴怒。你在说什麽,月永Leo?
  他难以抑制的怒气冲冲。这算什麽?一夜情、One day love,在乱世一起像是两个可怜虫一样相依为命,交换空虚的吻和没有感情的情话,再各自安全后鞠躬道谢?
  别生气、别生气,月永Leo依然是没心没肺的笑容,笑里看不出情绪。海啸快来了,他看一眼天色。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这个城镇会被吞噬,一切生命都要毁灭,走吧,Sena,离开这里,到那里去。报上我的名字,渡轮会带你到安全的所在。然后阳光跟晨曦都会透出来,很好看,你会喜欢的!
  你呢?濑名泉拉住月永Leo的手腕,那你呢?月永Leo。
  月永Leo神色复杂了一瞬。他翻开皮夹,画着国徽的证件上反射着光。研究院需要洋流探测楼里的数据,但连结数据的传输系统因海啸毁坏,没有人愿意来到这个随时可能被海啸吞没的城镇。月永Leo语气淡淡。Sena没有感觉吗?我走过的地方、我踏过的区域不是随心的路过,是有目的的责任。我希望我只是一个艺术家,弹着钢琴,在一天后和你一起踏进渡轮,去找我的妹妹、去看灾难后的大地、等待晨曦。可惜我不能,我本来以为说不定可以跟你一起走,但来不及了!Sena快走吧,谢谢你啊,本来以为会很寂寞,但和你谈恋爱的这一天很幸福!谢谢你!
  这算什麽?濑名泉拉住月永Leo的手。咬牙切齿,你这个混蛋,这算什麽?谁跟你谈恋爱?我没爱上你,傲慢的家伙。你听好了,月永Leo,你就这麽去死,我也不会掉任何一滴眼泪。
  所以,留下来,让我有机会真正爱上你。濑名泉顿住,不能开口,不能出口。不是因为该死的彆扭。他想起龙卷风后的灾区、想到海啸过後哭泣的女孩、想起街上的浮尸或许是谁的春闺梦里人。世界需要数据,世界需要平静,人们需要安乐,死亡是多麽令人害怕的失去,比起整个地球和千万人们对於平安的期许,一个想要爱上月永Leo的濑名泉显得微不足道。他咬牙将到了嘴边的言语吞下,只是死死盯着眼前橙发的男子。在阶梯旁对他笑的橙发男子看起来是这麽年轻,犹如少年,笑容飞扬又肆意,得意洋洋的对他发出爱情邀请,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在一片荒芜中眼里有细碎的光。可转眼他们站在获救的出口旁,彼此相近,接吻过无数次,而月永Leo依然笑着,却是要跟他挥手道别。
  别哭啊,别难过。不是不爱我吗?月永Leo伸手捧濑名泉的脸。
  没哭。
  如果Sena难过,我也会难过的。因为我喜欢你!
  为什麽?
  嗯,为什麽呢?可能因为Sena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音符、是吸引我的曲调和妄想,是我想像了数万次可能存在的灵魂,才会在遇到的时候突然爱上你!艺术家的爱是很抽象的,某一刻、某一秒也许就是永恒,哈哈,Sena一定没办法理解!
  故事从头细说,摆着钢琴的西餐厅是一切的原点。才华洋溢的艺术家有烦人的工作在身,无法顺着心意徜徉乐曲去流浪。橙发的艺术家装成落魄的钢琴家在西餐厅中霸占了钢琴,一心二用的漫弹曲子,听着人来人往的谈话声。他的子弹从不失误,他的眼光准确犀利,他人不常知道月永Leo的乐曲也如他的能力锐利,每个音符里都是他诚挚的灵魂。可整个西餐厅的人们都像聋了,浑然不觉的继续无趣的谈话,没有对天才的曲子投以一眼。
  还不差的曲子,好听的声音传入耳中,月永Leo偷眼一瞧。坐在铺了绒布的座椅上的男子神姿挺拔,动作优雅,蓝色的眼眸湛如晴空,他漫声对服务生随口一说,皱起的眉眼微微舒展,分明是夸奖却要矜持着语气。银发男子启唇夸赞曲子时,面容好看的一塌糊涂。如果人生剩下二十四小时,你会做什麽?月永Leo想,这个问题真是太残忍了!他想吃、他想玩、他想写一首曲子、他想拥抱Luka,这麽这麽多美好的事情,二十四个小时怎麽够!没什麽,死就死吧。濑名泉淡淡的嗓音跃入耳边时月永Leo心跳停滞了一瞬,弹奏乐曲的动作顿了一秒,索性这整个宇宙大概没有人听的懂这首曲子,於是一秒的僵硬无人发觉。他是认真的,月永Leo愣愣的想。这是个怎麽样的人啊?他西装笔挺,神情傲慢,戴着名牌錶跟知名名牌公事包。他并不是无病呻吟的想死,却也是真心的认为死了也无妨。这个个多麽好看又优秀的人,多可惜啊!他的世界应该有阳光与雨滴、彩虹和晨曦,而不是在沉闷的西餐厅淡然的说一句无所谓。灵感来的猝不及防,和莫札特一首小小乐曲类似的调子,又是全然不同的心境。心疼、欣赏、渴望、想要靠近,如果世界上有爱情,那麽此时的心情就是了。因为月永Leo的曲子因这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而演奏,他的每一根神经为遇见对方而雀跃,他的心为银发的好看的男子而心动。曲子收尾,乐音停止,音乐盈满了整个西餐厅。
  月永Leo望向濑名泉的方向,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确,的确,就是了,世界末日到了。在刚刚那一个瞬间,心绪从平静到跳动的那刻就是月永Leo整个世界的翻覆。他看见鱼在天空飞、泡泡在自己身边打转、音符不断演奏着喜悦的曲子,这就是世界末日,遇见哪个谁就是本来世界的终结。然后鱼长出翅膀、泡泡照映七彩霞光,翠色的藤蔓绕着心口攀爬,逐渐长出五彩的花,他的世界再末日后又重生,而再次从来的世界只会更美好圆满,哪怕仍有踌躇迟疑,依然好看的让人失神。
  月永Luka哭着,哥哥不要走。会回来的,不要哭哦。月永Leo在潜艇前摸着妹妹的头安抚。四周人议论纷纷,这姑娘上不去船吧?因为这样哭得这麽惨,唉。月永Leo在心里冷笑,胡说八道,他不论如何都不会让她的Luka死去在这时,而推开大门的银发蓝眼的少年让月永Leo诧异,他对Luka说自己离去一会儿,站在视角看不到的角落眯眼看濑名泉。银发少年无疑是有票的,他站在服务员前面等待确认身份,Luka小声的啜泣迴盪在空气里,濑名泉回头看了一眼。她上不来吗,他轻声问。身边人道听涂说的也胡乱回话,当然了,这麽小的姑娘,没有什麽才能吧,唉,死了也没办法,毕竟只有箐英才能啊。濑名泉猛然回头,狠狠瞪他们一眼,她才......银发男子的话语没有说完,月永Leo在心里补齐,她才这麽小,不是吗?她还有无限的未来,不该死在这里。他在心里默念完濑名泉的心声。月永Leo眯眼,眼睁睁看濑名泉拿回票,微微一笑,算了,没必要。他做出最云淡风轻的傲慢的模样,踏着坚定的步伐离开或许能安全的所在。塞个少女票时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却板着脸做出随手的假象。
  就是他,就是他了,就是这个灵魂。月永Leo想。我爱上他了,多麽荒谬,这只是一天之内的两面。
  可艺术家总是荒唐的不是吗?一见锺情,再见倾心,生死相许,只要感觉对了,有何不可呢?月永Leo向来肆意。依靠灵感与直觉而活,一面的相爱荒唐不荒唐?大概是荒唐的,可他抚着胸口,窗外冰雹打在栏杆上,声响很大,但他胸口的心跳更大声。月永Leo想,他大概是爱上这个人了,可这个人看起来冷硬又固执,绝不可能因为一首曲子或一句话就爱上自己。但那又何妨呢?世间事总不能尽如人意,他总要试试的,他要走到濑名泉面前,触碰他的脸、握住他的手,对他说不善言词的告白,然后和他接吻,哪怕他们终究无法爱上他,也甘之如饴。
  如果一天剩下二十四个小时,他要与濑名泉相爱。
  月永Leo在末日的前一天遇到了濑名泉,他在十分钟内爱上了他,而後决定走到他的面前。
  他在濑名泉身旁的石阶开口:我喜欢你,你真好看,跟我谈场恋爱吧!

  搭船离开时,濑名泉回头看了一眼被抛下的大地。海啸即将来到,地震从无减缓,酸雨、冰雹、龙卷风将人们的性命夺走。可惨烈的大地上仍有温柔,一如最后给他一个吻的橙发音乐家。
  离开吧,Sena。黑暗过去后一定会有光明,只有活着就会有晨曦,只要你愿意相信。月永Leo说,去爱上我吧,Sena!他们在旅途中遇见一切悲惨跟感人的故事、荒凉与仍有一丝好看的美景,月永Leo指着那些东西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吵闹的多了却也没这麽让人烦躁了。濑名泉淡淡将每句话听进心里,眼里渐渐也有了月永leo心中的那个宇宙。
Sena,你还爱不上我,没关系!我在这世界留下了很多东西啊。巴黎铁塔的光、伦敦铁桥下的水......只要你还记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夜里的星光、早晨的阳光......我知道现在还看不见太阳,但迟早会有的!你看,别难过啊,这宇宙万物里都有个强大又天才的我,一天不足以让你爱上我,但接下来的有我的天天月月年年,你注定会爱上我。避无可避。
  然后,爱上我这件事会让你想要活着。想要热切的活着,想要再多看一眼我眼里的宇宙、再听一首雨水敲打的乐曲,再也不会是“无所谓”。再也不会淡然的拥抱死亡。
  月永Leo最后的一句话仍然傲慢的让人无可奈何。
  我要你爱上我,跟着一起爱上这个世界。我爱你如同天光爱上云雨,要跨越生死和灾祸,不该只有眼泪跟爱欲。
  我是这麽的爱你。
  而你注定爱上我。
  这是末日里二十四个小时内萌发的爱情,即将绵延至今后的年年岁岁。

  不见天日的天际终於破晓,直升机将黑暗大陆的幸存者载送来到西方大陆。号称的世界末日不是末日,人类文明比想像中的要更坚强,灾祸让恶行丛生、信念也会在灾难中熠熠生辉。那场浩劫的生存者渐渐安顿下来,不论曾有过多麽惨烈的绝望与失去,每个人的人生依然要继续走下去,光明会将血腥的过往覆盖,却不是遗忘,每一个生命都有其存活过的价值。
  濑名泉在台上指着影片里的灾祸描述。从创始者一世的城市,到边境的渡轮,经过的每一块土地他都记得无比清晰。这一场旅途注定毕生难忘。他微微一笑,再次开口,但再惨烈的环境里也有某些笨蛋不愿意认输。在新大陆被评为神曲的“一只小小濑名泉”的作曲家月永Leo,就是在这环境里填下最后一个音符。他轻声说。眼里有隐晦的温柔。记者犹豫着开口询问,外界都很好奇这首曲子的名字为何与你有关,濑名演讲者,你与月永Leo是旧识?
  嗯。濑名泉说,他是我的......
  我是他的爱人。
  掷地有声的声音打断他,语音清亮如少年。推开门的橙发音乐家笑起来,二十四个小时还做不到,但现在Sena一定爱惨我了!
  影片仍播映那时的末日惨剧,可只要地球仍能转动,就没有真正意义的末世。那瞬间濑名泉看见逐渐掉漆的斑驳的大门褪色,绿色的藤蔓缠绕着长出,阳光照亮大地,开出五彩缤纷的花。哭声跟鲜血都远去,只要活下去就会有阳光照进来。
  末世过後,终会迎来重生。
  月永Leo笑起来:Sena,过来。走过来,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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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文风试试看,肯定画虎不成,伤眼抱歉。但觉得这个题材想这麽写。
如果可以求个回覆,因为不太确定写的怎麽样。比较沉重,能看完真的超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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